魏嫻已經放好賬本和算盤,恭敬地站在桌子旁邊了。
“算好了嗎?”他笑眯眯地走過來。
“算好了,淨利是三百二十六兩九文。”魏嫻也笑眯眯回道。
他內心有些震驚,竟然真的算對了。
這酒樓的生意與其他生意大不相同,進賬和支出都頗為繁瑣複雜,光是一個季度的賬本就厚得很,更何況他還給的這一本還賬目雜亂。
他不動聲色地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夥子,瘦弱、矮小、麵黃,仔細看看五官倒是長得很出色,有幾分女孩的秀氣,眼神明亮,不像是心術不正的人。
魏嫻試圖通過觀察他的表情,來揣測一下自己有沒有希望被錄用,可他還是那種溫和的笑容,讓人看不透。
他認真地打量著自己。
這打量的時間有點長,魏嫻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紅了。
“你算術的確出色。”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讚賞地笑了。
“不過,”他話鋒一轉,“賬房先生卻不是算術能力好就能做的。”
魏嫻感覺自己被潑了一盆冷水。
看著魏嫻眼裡的光逐漸暗淡下去,他笑著搖了搖頭,“你不知道賬房先生都是掌櫃或者東家信得過的人嗎?隨便來個人就能管賬嗎?”
魏嫻恍然大悟,若是管賬的人品不行,貪墨可就麻煩了。
她頓時泄了氣,覺得自己可真是蠢到家了。
“是在下唐突了,告辭。”魏嫻作了個揖,垂頭喪氣地往外走。
“哎。”公子出聲叫住她。
魏嫻疑惑地轉過頭來。
“你除了會算術還有什麼一技之長?”
魏嫻心裡默默道我還會飛,飛的很快,還能上牆,這算不算一技之長?
不過這是不可能告訴他的。
“我算術可是精通,不是一般的通。”魏嫻不服氣地說。
但看他似乎並不怎麼感興趣,魏嫻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我,我還會天文曆法,這算麼?”
天文曆法是魏嫻的爹爹還在時,教給她的,還叮囑她不要告訴彆人自己會這東西。她大概學了個皮毛,能看個天氣變化。
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那你看今天下午,天氣如何?”
魏嫻小聲地說“下小雨。”
此時外麵正豔陽高照,照得整個屋裡都亮堂堂的。
公子依舊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他沉默了一會,真誠地看著魏嫻問“你願不願意來做我的小廝,書童?嗯,或者幕僚,門客?”
聽見這話,一旁的順福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公子,魏嫻也和順福差不多的樣子。
看出自家公子是真心實意的想留這個小子,順福怒目瞪著魏嫻,好像魏嫻要把他的公子搶走了一樣。
見魏嫻呆愣的樣子,公子輕笑出聲,“你回去好好想想,我在此地呆不久,你若願意跟著我,最好早些日子來找我。
哦,對了,我住在東胡同,裴宅,非衣裴,可曉得?”
魏嫻有些不敢相信,但還是愣愣地點了點頭,作揖道“告辭。”
彆家賬房先生肯定也是不可能了,魏嫻沒了再去自薦的心思。
她腦子裡都是那位公子問她的話,幕僚?門客?魏嫻的腳下好似踩著雲朵一樣,輕飄飄地一路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