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覺這樣活的爽啊。”夜火補充。
奇薇拿了杯酒在周原麵前坐了下來，輕輕敲了敲桌子。“周先生……”
周原假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拿下耳塞，看了看戴著鐵口罩的奇薇。“奇薇，晚上好啊，你怎麼來了？現在幾點？”
“快七點了，你這是剛睡醒嗎？看著不像啊。”奇薇點了根煙，靠在椅子上，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這個老女人……”周原學著瑞貝卡的語氣在心裡腹誹。“你猜。”周原神秘的笑笑。
“沒興趣，你開始喝酒了？”奇薇看著周原麵前的強尼·銀手。
“你沒看見這酒基本沒動過嗎？”周原苦著臉看著麵前的強尼，四百五十歐啊。
留著小胡子的法爾科走了過來，在一邊坐下。
“介紹一下，法爾科，小隊的司機。之前你沒見過吧？”奇薇看著法爾科向周原介紹。
“周原，獨狼傭兵，黑客，技術專家。”奇薇向法爾科介紹周原。
“周先生，來一杯？”法爾科舉起酒杯向周原示意，奇薇也同時舉起酒杯。
周原尬尷的看著麵前的強尼，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抱歉，稍等。”他站起來重新走向吧台。幾分鐘後，他拿了杯合成果汁重新坐下。“來！”他舉起杯子向兩人示意。
奇薇和法爾科尬尷的對視了一眼，舉起了杯子。
“我還是習慣喝這個。”周原看著果汁說。“你們今晚是談委托來了？”周原看了看包廂裡正在談話的曼恩和法拉第。
“是的，大單子。”奇薇看了看天花板。“按照習慣，接大單子前曼恩都會帶大家進來生酒吧一趟。你呢？特地到來生酒吧睡覺？”
“我有點私事。”周原隱晦的說。
“需要幫忙嗎？”奇薇重新拿起煙問。
“不需要，但是謝謝。”周原舉杯向奇薇示意。“你們這個大單子呢？需要幫忙嗎？”周原反問。
“我們自己能解決。周先生，先說一句，不要在來生搞事，搞出事了羅格饒不了你。其它中間人也不會給你單子了。”奇薇小聲的說。
“明白的，謝謝你的告誡。”周原點頭。
“晚上好，周先生。”大衛拿著瓶酒和露西走了過來。“剛才看你睡得熟，就沒打擾你。”大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這個臭小子。也不看當初是誰幫的你，現在就把我當外人了。”周原在心裡罵道。
“彆難過，大衛這段時間幾乎天天跟著曼恩，還一起出生入死，感情肯定比你深厚。你們說到底也不過見了幾麵而已。”夜火插嘴。
“晚上好，大衛，露西。”周原努力笑笑打了個招呼。周原所在的桌子很小，坐了三個人已經很擠了。這時酒吧人也多了起來，現在想換地方坐夜已經不可能了。所以大衛和露西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他們兩到挺快。”周原看著拉著露西手的大衛說。
“你更快。”奇薇接話。“皮拉真可憐。”她看著周原說。
“你自己呢？”周原看向奇薇，忽然覺得她很神秘，什麼心情都藏在那副鐵口罩後。
“沒什麼興趣，我一個人挺好的。”奇薇將煙搭上口罩，吸了口煙，顯得有些惆悵。
“你們聊。”法爾科當了幾分鐘空氣人，拿起酒杯走了。
“周先生，你之前在公司待過吧。”奇薇看著法爾科的背影問。
“問這個乾什麼？”周原有些警惕的問。
“沒什麼，隨便聊聊，你不說也行。”奇薇獨自喝了杯酒，之後放下酒杯，看著酒杯中的光影搖曳。
“你想知道什麼？”
“在公司裡工作什麼感覺？”奇薇看著周原問。
“壓力，各種指標，考核，永無休止的壓力。疲勞，莫名其妙的加班，競爭，想向上爬的麵對無止境的競爭。公司裡也不是天堂。真進去了你會懷念現在的自由的。”隨後周原伸出兩個手指。“兩點一線，朝九晚八，無止儘的地鐵與咖啡。疲憊的讓你感覺自己浸在海底，深呼吸一口都很難。”
“哈哈。”鐵口罩裡傳來了一陣沉悶的笑聲。
“這還不是最慘的，曼恩當頭是你自己選的，在公司裡可沒什麼自由，上麵就是派隻豬過來給你當頭，你也隻能聽豬叫，否則就等著坐冷板凳吧。”
“哈哈，那可太慘了。”
“沒意思吧。曾經有人說過，這個世界有一堵無形的牆，牆裡的人想出來，牆外的人想進去。人們在牆兩邊來來去去，終究追求的也不過是一場幻夢而已。”周原有些悵然若失的說。
“唉……”奇薇吐出煙，發出一聲長歎。
“其實還有人說過。此心安處是吾鄉。”周原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雞湯文。
“聽不懂，解釋一下。”
“就是說，如果一個人內心安寧，這個世界上任何地方他都待得住。無論他是乾賽博傭兵還是公司狗，或者是當流浪漢。隻要他內心是安寧的，這個世界如何紛亂都與他無關。”
“有意思，從沒聽過。”奇薇歪頭看向吧台上閃爍不停的“來生”霓虹燈，不知為什麼想到了市中心廣場上的那些光頭。
“恐怕舊時代的智慧早已被新時代遺忘了吧。在這個躁動的時代，一個人又該如何心安呢？”周原看著麵前的強尼，無奈的說。
這一句話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
“你和她聊這麼沉重的東西乾什麼？”夜火吐槽。
“有感而發。”
“奇薇，走了。”曼恩和多莉歐從一邊走來，看來是談好了。
“我想再待一會兒，你們先走吧。”奇薇向曼恩揮了揮手。
“你和這家夥到底在說什麼。”曼恩不滿的又看了周原一眼。
“說此心安處是吾鄉。”奇薇吐了口煙說。
“你在說什麼呢？”曼恩莫名其妙的問。
“好了，曼恩，我們走了。”多莉歐拍了拍曼恩，向周原笑著打了個招呼走了。
“大衛，露西，法爾科。”曼恩一個個叫道。
周原向即將離開的大衛和露西揮了揮手。很快，除了奇薇，曼恩小隊的人都走了。
周原和奇薇兩個人沉默的坐在酒吧裡，一句話也不說。奇薇獨自抽著煙，周原則看著麵前的強尼發呆。
“厲害啊，周，你一句話把這位冰山黑客女士給說破防了。”夜火吐槽。
“我哪知道她會因為這句話破防。說的我自己都有些抑鬱了。”
過了好一會兒，奇薇終於站了起來。
“謝謝，周先生，你的話很有意思。”說完，奇薇走了。
留下周原獨自坐著，看著麵前的強尼·銀手。
“還繼續蹲嗎？”周原看了看時間，都快九點了。
“當然繼續啊。至少的蹲到午夜一點再說。監控顯示目標最遲一點會來。”
“好吧，那我再睡會兒。”說完，周原戴上耳塞，再次趴到桌子上。麵前還放著沒怎麼動過的強尼·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