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服裝廠，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聲就差點沒把王耀祖送走。
他強忍著不適，在廠長的陪同下開始視察。
說是視察，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車間裡悶熱潮濕，還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王耀祖捂著鼻子，皺著眉頭，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出去。
“王總，您看，這是我們新進的縫紉機，效率比以前提高了百分之二十呢。”
廠長唾沫星子橫飛，指著幾台「哢哢哢」作響的機器，滿臉諂媚。
王耀祖敷衍地點了點頭，他隨手拿起一件剛下線的衣服，仔細一看，頓時火不打一處來。
“這是什麼玩意兒！線頭這麼長，是打算拿去釣魚嗎？”
“還有這扣子，我輕輕一拽就掉了，質量這麼差，是想砸了我們小麥的招牌嗎？”
王耀祖的怒吼在車間裡回蕩，嚇得廠長冷汗直冒，連忙點頭哈腰地解釋
“王總息怒，王總息怒。”
“到年底了，最近訂單太多，工人們都加班加點，難免有些疏忽……”
“加班加點？我看你們是把工人當驢使吧。”
王耀祖猛地一拍桌子，嚇得廠長差點癱軟在地。
“我告訴你，想要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
“工人們沒日沒夜地乾活，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就不能多關心關心他們的生活？”
“從今天開始，所有加班的工人，一律按照三倍工資算。”
“還有，工作環境和福利待遇給我儘快改善，要是再讓我看到這種事情發生，我扒了你們的皮。”
王耀祖怒氣衝衝地說了一句，沒有在理會對方，就離開廠長辦公室，留下身後戰戰兢兢的廠長，像一灘爛泥癱軟在地。
他走出辦公室，原本陰沉著臉，但當目光掃到那些在轟鳴機器旁辛苦勞作的工人們時，他臉上的表情瞬間柔和了下來。
“大家這段時間都辛苦了。”
王耀祖走到工人們中間，大聲說道，語氣中帶著真誠的關切。
工人們顯然沒想到老板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而且還如此平易近人，一個個都有些受寵若驚。
“王總好！”
“王總您來了！”
工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有些拘謹地回應道。
王耀祖擺擺手，示意大家繼續工作，然後隨意地拉了一張小馬紮坐下，和身邊的幾個工人攀談起來。
“老哥，乾啥呢這是？我看這衣服是新款式？”
王耀祖拿起一件半成品的夾絨外套，一邊仔細端詳，一邊問道。
“王總，這是咱們廠新出的爆款，加厚款，老抗凍了。”
“整個北方都喜歡咱們這款。”
還沒等老工人回答，旁邊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就搶著說道，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自豪。
“哦？是嗎？那感情好！今年效益怎麼樣啊？”
王耀祖笑著問道，眼神裡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
“托王總的福，今年效益杠杠的。”
“這不，這不都加班加點趕工呢。”
小夥子興奮地說道，全然沒有注意到王耀祖語氣中的變化。
“那加班費怎麼算的。”
王耀祖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
小夥子愣了一下，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王耀祖見狀，心裡冷笑一聲，這幫狗娘養的東西，就知道克扣工人。
“行了，彆跟我這兒打馬虎眼了。”
“實話告訴你，剛才我已經把你們廠長罵了個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