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門密談!
庚申日,宜嫁娶、出行、入宅、安床。
在盧龍縣城城東門臨主街的一處小宅院裡,有一群人正進進出出地忙碌著,圈內外堆滿了諸多的生活起居用品,有圍欄木床、桌椅板凳、高幾長案、木櫃衣架、銅鏡木台、鍋碗瓢盆灶、棉衣被褥套、些許盆栽含苞待放……小小的宅院瞬時變得熱鬨了起來,不乏有人小心提醒著“小心著點兒。”
“快快快,彆錯過時辰。”
“放這裡,對,擺正了。”
“把被褥鋪整齊了。”
有個少年正有條不紊地在安排著,然後指著一個小夥子,說道“你,也彆閒著,把水缸打滿水。”又看了看彆處,繼續喊道“說好的柴火呐。”
“幫忙去‘客來居’催一下薛掌櫃,日入之前飯菜務必送達。”
簡單和裴可可分彆後,一直沒有停歇,他幾乎跑遍了縣城裡大大小小的商鋪。如若換做他人,肯定是忙得焦頭爛額,身心疲憊,而此時對於簡單來講,卻是忙得不亦樂乎。他找到一個茶棚,一碗涼茶一飲而儘,不禁讚賞著“古茶”的氣香鮮爽,看了看手表,便大步流星地走向城外。
破舊的房屋內,裴可可和她母親在聊著天,她母親緊緊攢著她的小手,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哽咽著。裴可可抽出手來,擦拭了下眼淚,抽噎道“娘,事情就是這樣。”
她母親聽後,一把將裴可可擁入懷中,失聲痛哭道“我的閨女啊,讓你受苦啦。”突然鬆開,連忙將裴可可的衣服掀起來,看到裴可可後背的一道道疤痕,不忍心的伸手去觸碰,然後又捶胸頓足地哭喊著“娘對不起你……”
裴可可看到後,擦拭了下眼淚,安慰道“娘,都過去了,現在自由了。”
裴可可的母親仍在傷心著,轉而怒罵道“你那造孽的爹啊。”裴可可搖了搖母親的手,“娘,不提了。往後咱們好好過日子。”
“唉”,她母親擦了擦眼淚,說道“多虧了簡公子。那是咱的救命恩人呐。”
剛說完,聽到外麵有人喊道“裴可可……”
母女倆對視了下,慌張地擦拭了眼淚。裴可可走出去一看,簡單正麵帶微笑地站在門外。
“爺,您來了…”說完,便低下了頭。
簡單見她低著頭不言語,便微笑著歪了歪頭瞅了一眼,她兩隻大眼睛腫的通紅通紅的,簡單見狀,佯裝歎氣道“嗨,這郊外就是風塵大,一不留神,直往眼睛裡鑽。”說完,拍了拍裴可可,徑直走向屋內。裴可可愣怔了一會,慌忙追上簡單。
“嬸子,我是簡單。”簡單剛說完,看到僅僅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嬸子”正掀開門簾出來,同樣是腫的通紅的眼睛,稍微低著頭走到簡單跟前,隻聽得“噗通”一聲,裴可可的母親跪下便磕起了頭,感激地說道“多謝少爺搭救我母女。”說完,又招手讓裴可可跪將過來。
一時間,簡單舉手無措。在經過一番言語相勸後,簡單將她母女倆慢慢扶了起來。
“嬸子的咳嗽好多了?”簡單關心地問道。
“多謝少爺。”剛說完,簡單難為情地阻止道“嬸子,您就喊我小簡吧。”在簡單的執意下,她猶豫了下,慢吞吞地說道“小……爺”又看向簡單並沒有反對,連連稱讚道“簡少爺是神人!按你留下的偏方,吃完後,咳嗽就好了起來,現在還能下床了。”
簡單看到她精神矍鑠,身體就是有點虛弱,應是沒有大礙了,又看向裴可可,笑著說道“相信我嗎?”
裴可可忽閃著兩隻大眼睛,愣了愣,然後使勁地點著頭。然後,簡單讓其母女倆收拾下最值錢的物件與他進一趟城。在其母女應諾後,便忙碌了起來……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這所農舍裡最值錢的東西,已經收納在裴可可肩上的小小包袱裡。簡單看著她攙扶著母親,仔細看了看麵前“嬸子”,身體乾瘦,素衣寬而肥大,幾乎被補丁打了一個遍。布鞋亦是破爛不堪……莫名有一種辛酸湧上心頭。簡單準備上前接過裴可可的包袱,其母親說“切切不敢再勞煩簡少爺,對我們母女的照顧已然是無以回報了。”又勉強地對著裴可可,和藹地笑了笑,道“還是讓小女背著吧,她有得是體力。”
本需要一刻鐘的路程,在她母女倆的一路同行下,走了近兩刻鐘。他們站在一處小宅子的門前,簡單對著裴可可微微笑著,掏出一把鑰匙遞給她,隻見裴可可母女疑惑地看著簡單。
“來,拿著,打開看看。”簡單說完,看著裴可可愣怔了一會,慢慢地伸出手,哆嗦地接著鑰匙。
裴可可打開房門,看到這處小宅子有一個小小的院落,裡麵擺放的物件都是嶄新的。她母女倆詫異地看著這一切,自己的著裝與當前的環境竟然是格格不入,不禁幾分羞怯。
簡單聲音溫和地說道“往後這就是你的新家了,好生照顧‘嬸子’。”說完,將房契塞在她手裡,剛要準備離開,停頓了一會又說道“哦,‘客來居’一會送來飯菜。”看著已經木訥的母女倆,便恭敬地做了一個揖後,走出門外。
簡單頭也不回地大聲提醒道“裴可可,今兒是庚申日,宜入宅、安床,彆誤了時辰。”
簡單倚坐在“簡府”的大門前,右手旁有一個寫著“客來居”的大大食盒,左手邊放著一壇子老酒。但凡過往的路人都偷偷地瞅瞅,簡單也不避諱,直接與他們對視著。路人紛紛膽怯地低下頭快步走過。這時,看到李連鵬和張全德正緩緩地“回府”,看著兩人無精打采,筋疲力儘。
“二位爺,辛苦。”簡單對著正走著的二人喊道。
“我艸,飯菜!”張全德剛要張口,卻被李連鵬的喊叫聲打斷,快步跑向前。
一邊打開食盒,一邊用手捏著菜往嘴裡送,又打開旁邊的壇子喝了一口酒,滿足地說道“爽啊!”
此時的張全德看著鴕鳥的一頓狼吞虎咽,咽了咽口水,看向簡單說道“簡爺,哪兒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