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中指再次杵上了蜘蛛頭。
“呲”一聲響,仿佛就像是烙鐵上了馬蹄。
滾燙得魏千收回了手。
蜘蛛頭的那一點頓時起了火,滾滾黑煙彌漫,魏千踩著蜘蛛的身體跳回了紙箱。
不過片刻的功夫,蜘蛛的身體燃燒了起來。
那火焰鮮紅如血,魏千在火光中看見了男男女女的臉。
她認出其中一張人臉,正是倉庫裡吊著的那半個人。
那些人臉化作火焰,焚燒了蜘蛛。
蜘蛛拚命掙紮,卻像被活生生地定在了原處,承受烈火的灼燒。
瞿東隻覺熱浪陣陣撲麵,巨大的蜘蛛被燒成了灰燼。沒有留下半點痕跡而那些絲絲縷縷的紅線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瞿東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自己整潔的衣衫,禁不住地想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這個魏千到底是什麼人?
當天傍晚,警察局裡,劉學良停下了敲鍵盤的動作,再次瀏覽了一遍案情報告,再次問瞿東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團體作案團夥,在你趕到的時候已經跑了,隻留下了那幾個失蹤的人和兩台終端服務器。”
瞿東撒謊撒得麵不紅氣不喘,“嗯,就是這樣。”
劉學良咬了咬牙,想起那半具身體,忿恨道“竟然讓那幫孫子跑了,殺人遲早要遭報應,總有一天逮到他們,手段太狠毒了。”
瞿東又“嗯”了一聲。
劉學良還是覺得有點奇怪,“不過,為什麼之前我們找了那麼久的倉庫總是找不到,你一來就找到了呢,還有斑馬姑娘在那兒做什麼?”
瞿東想著之前對好的詞兒,答道“可能是走岔路了吧,樹林裡容易迷路。我約了魏千今晚吃飯,之前就想著順便一起找找。”
劉學良“哦”了一聲,“原來叫魏千啊,不過她看到那屍體,嚇壞了吧。”
瞿東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還好,她心理素質挺強的。”
而此時的魏千正坐在瞿東的吉普車上,膝蓋上一左一右蹲了兩隻貓。
白貓說得興致勃勃“總得來說,這個蜘蛛精道行不淺,也算是比較好學,學了現代人的方法,騙人吃人,要不是遇上千千你,說不定還能逍遙好一陣子。”
黑貓附和道“正是,這個蜘蛛精能迷惑人的心智,想來也有幾分實力,百年的大妖,能夠洞穿人心。”
魏千問“那它扮作月老,撮合的人也不是有緣人?那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閃婚,看對眼了?”
白貓滿不在乎地說“人心嘛,最易操縱,一點點暗示就夠了,說來,它也成就了一些姻緣,算是積了一點功德,並沒有都吃掉,妖嘛,從來和人就是不對立的。也可以饒恕。”
黑貓卻仿佛並不認同,“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規則,妖也好,人也好,都講求適者生存。順應時代而變,順勢而為。”
白貓不屑地哼唧了一聲,“順勢而為,我們千千就是吃了順勢而為的虧,想當年……”說到這裡,卻突然打住了。
黑貓立即岔開了話題,“總之,事情已經過去了,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尋找四神其餘三神的魂魄。”
魏千知道他們兩個有好些話都不能說,也就沒再追著“順勢而為”詢問,隻問“對了,你們今天說了這麼久的話都不累嗎?”
白貓一聽,兩隻雪白的耳朵驕傲地豎了起來“當然不累,吃了半顆妖丹。提神的很。”
魏千“啥?”
黑貓解釋道“蜘蛛精燒到最末,妖丹泄露,我們便分而食之,權當滋補了。”
魏千仔細回憶了片刻,“什麼妖丹,我怎麼沒看見?難道你們找蜘蛛精就是為了妖丹?”
白貓“喵”了一聲,“千千,你現在不是妖了,不是什麼都可以看見的,我們當然是為了妖丹,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為了救千千你了。”
魏千的注意力卻完完全全地放在了前半句上,驚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不是妖了?難道我以前是妖?”
話音剛落,兩貓齊齊跳下了她的膝蓋,趴回了後座。
魏千側頭一看,原來瞿東已經走到了車邊。
魏千隻得作罷。
瞿東坐到了駕駛座,一麵扭鑰匙,一麵說“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我送你回家,順道買點兒烏雞白鳳丸。”
魏千“……”要吃你吃!
距離城區十公裡以外的樹林裡,倉庫被拉上了警戒線。
調查警員已經完成了證物采集,離開了現場,隻留下一輛警車看守,保護證物。
警員小張剛和女朋友打完電話,坐回車裡吃完一個雞蛋火腿三明治,抬頭就看見一個閒散人員竟然從現場走了出來。
他忙不迭地下車,叫喚道“你是什麼人,沒看到拉著警戒線,不讓進嗎?”
來人穿著一雙亮黃的阿迪達斯新款,身上穿得卻是舊式的長衫,十分不倫不類。
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得小張一愣。
這麼好看的男人,是個演員吧。
小張四下望了望,可沒聽說附近有拍戲啊,於是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
那人微微笑了笑,開口說“哎呀,我迷路了,不好意思啊,同誌。我想問一問,市區哪個方向啊,車站在哪裡啊?”
小張擺了擺手,“那就快走快走。”給他指了路。
眼見著人走出了視線,小張才重新坐回了車裡。
那人走到樹林外,摸出了長衫裡的手機。
細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看到的景象。
兩百三十年的蜘蛛精,燒得不餘分毫,甚至連內丹都不見了蹤影。
他是憑借著僅餘的星星點點的黏液進行判斷得出的結論。
加之,眼下白虎一魄已經喚醒。
有意思。
他低頭開始撥弄手機。
這玩意明明據說是現在最時興的什麼愛潑五,可一點也不好用啊。
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從通訊錄裡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對方接的很快。
他清了清嗓子,“喂,是表大舅嗎……我是你的表大侄子……對……就是魏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