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顧島看都沒看,直接掏出錢夾。
剛把卡給了護士長,電話便響了。
“大大,唐律師下飛機了。”川頁爪說完,停頓了會兒,“那個……”
“讓他直接去公司。”顧島走到窗前,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川頁爪停在下麵的車,又繼續說,“你確定不上來麼。”
電話那頭喏喏地自言自語“不上來。我又不認識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顧島拿了錢夾,剛要走,又被護士長叫住“哎,等等,還有這個。”
看著護士長手中的玉墜,顧島忍不住一愣。
因為怕弄丟玉墜,他從不會輕易打開錢夾帶拉鏈的那一層。剛才自己明明隻是掏出信用卡,玉墜怎麼會掉了出來。可顧島懶得細想,畢竟這玉墜就是他的,除了剛才心不在焉自己莫名其妙打開了拉鏈,又會有什麼彆的可能呢。
於是他將玉墜放回錢夾,再三確認,拉鏈拉上了。
臨走前,顧島又去了趟病房,在小野身邊靜靜待了會兒。
說來奇怪,在小野身邊,他的心會定下來。他一邊看著她,一邊玩著打火機,一開,一合,微弱的亮光,卻帶給他久違的溫暖。
仿佛漂泊的人找到了歸途。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電話突然響起。
剛才明明換成靜音了?顧島心頭掠過一絲疑惑,然後一躍,抓起電話。
“喂。”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他不耐煩地蹙了下眉頭,把電話塞進口袋,輕輕帶上門。
回浪跡不多久,唐律師也到了。
他風塵仆仆地拖著黑色行李箱,鏡片後麵的雙眼腫得像兩個金魚腮子,呼吸也因為三天沒有睡個整覺而有些局促。
唐律師大老遠就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一進顧島辦公室,果然看見川頁爪懸著個腿,衣冠不整地癱在沙發上,口中不知念著什麼亂七八糟的咒語。
此刻一心隻想倒頭睡個大頭覺的他,不禁暗暗罵了聲,自己的生活水平連這頭豬都不如。一邊罵,一邊乾練地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拿出文件,壓低嗓音,顯出律師應有的專業“顧總,我們有多久?”
“陸天純八點半到。”顧島漫不經心地坐下,翹起二郎腿。
唐律師看了眼時間,忍不住挑起眉毛,已經快八點二十了。和顧島共事總是這樣,他不慌不忙,你猜不出他是怎麼想的,但他好像總能把你看得透透的。
於是唐律師隻能重新整理思路,試著把原本打算用半個小時說的,壓進10分鐘。
“簡單來說,現在的情況是,陸天純的投資款項很有可能無法在10個工作日內到位。按照合同,一旦這個情況發生,就視為違約,陸天純的投資資格失效,而且需要支付違約金,此次合同中的違約金為馬蘭鎮西南河穀邊300畝土地的商用權。”
每次提到合同兩字,唐律師都會加長、加重、加粗,合同是他熬了幾個通宵擬的,把顧島所有想到的沒想到的需求都不漏聲色地寫在了裡麵。在他眼裡,那些方塊字簡直就是藝術。他料顧島沒這個能力欣賞,但好歹也應該謝他一下,可沒想到這個家夥從頭到尾隻是看著地板發呆。
唐律師又暗暗罵了聲,繼續說“不過為了能保留投資名額,陸天純很有可能會提出一些方案,作為交換,推遲資金到位的時間,比如,投資金額不變,但所占股份減少,或者所占股份不變,增加投資金額,等等。這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他頓了頓,身子向前微微一傾“您準備怎麼談?”
“我不準備和他談。”顧島麵無表情。
唐律師怔住“那您見他的目的是?”
顧島冷冷一笑“我要看他絕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