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跑出老遠後又折了回來,大眼睛忽閃忽閃“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陳艾心頭一顫“嗯”。
第二天的管理層會議上,俊哥悶聲不響地聽完二季度新開樓盤的營銷計劃後,沉默了足足一分鐘,從左手邊開始,挨個問“沒了?”
一連5、6個被問得魂飛魄散到不敢出聲之後,俊哥的眼神落在行政總監老賈身上,雖說營銷的事情怎麼都和自己扯不上關係,但老賈還是嚇得半死,雙腿哆嗦得快要抽筋的時候,會議桌最末端輕輕冒出一個聲音。
“我……我覺得……我們可以考慮一些跨界的做法……”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過去。
陸天純深吸一口氣“這個樓盤鄰近高科技軟件園,而且以60到80平米的小戶型為主,因此大部分買家應該是2535歲之間的年輕男性。我個人的想法,與其花錢在地鐵廣告上,不如和江湖爭霸這一類遊戲做一次跨界營銷……”
俊哥驚訝地看著遠處的陸天純,儘管連眉毛都沒有動一根,卻暗道,好小子,竟和我想到一起了。
自那天起,陸天純就好像有如神力相助一般,總能與俊哥不謀而合。
於是某個周三的中午,陸天純正準備叫外賣,俊哥一個電話,吼得他的世界瞬間天翻地覆。
“不是說好周三打球的嗎,人呢?”
當晚,陸天純點開陳艾的微信,回道“晚上一起去不二酒館吧。”
當浪跡第一版招股書終於定稿打印後,川頁爪整個人鑽進印刷商的大冰箱,一分鐘不到,便掃蕩了幾十根哈根達斯冰淇淋,塞進麻袋裡。
所謂印刷商,就是在上市項目進行到關鍵時刻,例如每次遞交招股書前,公司啟動的印刷商大會,把各投行、律所、會計師集中關進小黑屋,通宵達旦幾天幾夜,進行最後衝刺。
因此,這個被叫做印刷商的小小天地,是一個比北上廣更不相信眼淚的地方,投行和律所的小朋友們被罵哭是常有的事,睡眠不足、壓力爆表、和比你厲害的人吵架更是家常便飯。當然,印刷商也會很貼心地準備各種吃不完的進口零食,並且把窗玻璃塗成茶色,讓身在其中的人,白天不懂夜的黑,黑夜不念晝的美。
“臥槽……有備而來啊……”鹵意思看看川頁爪,又看看自己書包裡那幾條比利時巧克力,瞬間覺得自己損失了幾個億。
王導重重捏了他胳膊上的息肉,唾沫裡全是鄙視“你有沒有點出息。你是要常來這個地方的。他也就是這一次,然後公開提交招股書前再一次。人生,就沒有下次了。”
原來自己的未來如此光明,鹵意思於是心滿意足地合上書包。不過人生中頭一回來印刷商的他,還是意猶未儘,一邊小心翼翼地挪開王導的魔爪,一邊認真地問“其實在印刷商也就是寫寫文件,討論討論,再打印打印,為什麼不在律所的會議室裡乾呢?”
這次王導直接一個拳頭揮上他後腦勺“你傻呀你?在律所會議室能喝啤酒、打桌球、有漂亮妹妹24小時隨時待命為你泡咖啡嗎?”
鹵意思恍然大悟地盯著王導,原來人模狗樣,差不多就是這樣。
此刻,小野正在和顧島溝通下一步安排。
“謝謝你們的配合,這大概是我做到現在最順利的一個項目。”雖然極度困倦,小野還是踩著高跟鞋站得筆直,妝容跟白天沒什麼兩樣,自信、卻不帶殺氣,“如果不出意外,應該4到6周後可以收到美國證監會的第一封意見信,然後改一到兩稿,同時開始試水投資者的投資熱情和意願。一切正常的話,從現在起差不多兩三個月後,可以公開提交招股書,然後開始路演。”
小野停頓片刻,等著顧島提問。
按她的經驗,每次到了這個階段,公司總會提出各種搭邊或者不搭邊的問題,因為一來,上市流程終於有了實質性進展,激動是難免的,二來,接下來會有更多陌生而意料不到的情況出現,緊張和焦慮會很快蓋過激動。
可顧島隻是輕鬆說了聲“好”後,就改了話題“現在還早,要不要喝一杯?”
呃……小野心裡頓時打了好幾個結。這話是沒錯,現在8點多,的確還早,可是對於已經連著3、4天沒有好好睡一覺的她而言,相對意義上的早和晚似乎已經沒什麼區彆了。
但她還在猶豫要如何拒絕客戶的請求時,兩位豬隊友已經齊聲回答“當然要咯!”
於是小野隻能無奈地笑笑“那我們去……不二酒館吧。離這兒不遠,走過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