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鋼琴有詐!
夏冬再次猛地一抬手。
弦樂組再次動了起來。
小提琴三聲飽滿充實的離弦壓弓帶著濃重的壓抑感迅速出現在舞台上。
木管組加入音樂對話
音樂進行到這裡,封子言拿出了一塊白色手帕,開始擦起了手心。
在弦樂組和木管組的強烈衝突下,舞台上交響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樂團的每一個聲部都顯得格外清晰,絲毫不渾濁。
為鋼琴的再次出現做好了最好的鋪墊。
隨著長笛明和短笛明亮清脆的音聲落下。
小提琴聲部再次離弦壓弓。
在低音提琴和大提琴組的演奏者右手同時收弓改為撥弦技法後,一串充滿顆粒感的跳動,像是帶著發問的疑惑。
在整個樂團上空升起。
夏冬揮動著指揮棒,肢體的起伏像是在濃密流暢的音符中沉思。
指揮棒再次回到頭頂的瞬間,他側身看了眼身後的少年。
這一刻,隻見少年已經將手高高抬起。
下一刻,夏冬借著轉身之勢,持指揮棒的右手一轉、一調。
猛然下落的最後的01秒——
‘噹’的一聲——
鋼琴乍現。
纖細超脫,優雅飄逸。
台下觀眾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哦謔,完美時機。”
一聲輕笑。
“第二屆阿圖蘭特國際指揮大賽的第二名。”
屬於海市交響樂團的休息區,一名眼睛細長年輕的男子,披著黑色的呢子大衣,倚坐在大屏幕前。
片刻。
他收回了目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隨後起身,輕輕的拍了兩下手。
‘啪’
‘啪’
“麻煩各位老師準備一下”
室內一下安靜了下來。
“對音”
隨著年輕男人乾淨利落的兩個字,每一個人都忙碌了起來。
說罷,他轉身走向了屬於自己的指揮間。
舞台上。
封子言的演奏已經漸漸的進入到了某種奇特的狀態。
手下指落,輕鬆自然,腦海中漸漸的忘卻了規則,忘卻了老師的教導。
他的肖邦,正帶著自己獨特的韻味。
散漫中不失敏銳。
清淡卻生動。
不像絕大多數的鋼琴演奏者,將第三樂章彈的激情又激烈。
封子言睜開眼睛後,鋼琴便像是一個被紅酒微醺過的肖邦。
在情緒強烈的交響樂團襯托下,這種感覺越發明顯。
這種對比不是直白機械氏的參照。
而是音樂中,鋼琴與樂團的天秤兩邊,指揮在精確的用指揮棒調整著兩個托盤中的音樂元素。
就時間的維度而言,音樂永遠是不對稱的。
它們隻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鋼琴依賴於樂團的協奏,樂團的前進發展離不開鋼琴創造的各種動機。
因而依賴於音樂比例關係的鋼琴和樂團就需要通過另一個途徑來矯正這種不對等性——
指揮的智慧。
在夏冬完美的協調下,封子言的第三樂章才得以用自己的方式來將音樂的流動變現出來。
封子言的鼻尖已經微微冒汗了。
三十多分鐘時間過去,但依然感受不到他的疲憊
一雙不大的手在鍵盤上堅持著最後的樂句。
肖邦第一鋼琴協奏曲作為協奏曲目中篇幅較長的作品,不僅考驗著演奏者自身對於龐大複雜曲式結構的駕馭,和樂團之間的協奏能力。
對與演奏者本身的體力要求也有相當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