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情已不再能由人控製得了時,那就隻有寄托於僅有的明示——菲雲的那本日記。”這是在他們心裡,沒有辦法表達出來的話。此時的他們,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方友倫剛想將日記拿回,可這時卻見握在冷筱手裡的那本日記,竟突然間從紙頁的縫隙中“嘩啦啦”地淌出血水來。方友倫一驚,怕冷筱會有危險,忙將那本日記打掉在地,護在冷筱身前。
“小心!”
雙手護在女孩兒雙肩的力度,代表著他急切、怕她有事的心情。但是因為用力太大,冷筱的肩膀被抓得很痛,即使這樣,冷筱隻是微微皺眉,也沒有去責怪方友倫的粗魯。因為,這樣的關心,即便不是有心人也能感受到那一瞬的心動。
冷筱說了句“謝謝”,方友倫沒有說話,而是望著那本被他打落在地的日記,心事滿滿。那被打掉在地上的日記本,腥紅濕膩的仰麵攤開著,孤零零地浸浴在風裡。恍然間,方友倫恍惚產生了一種錯覺。他隱約地感覺到是菲雲在生他的氣。而且還看見了菲雲就站在那兒,氣鼓鼓地看著他。
下一刻,方友倫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向那個影子撫去,但卻什麼也沒有。那樣的錯覺,如水中被打撈暈開的月一樣,就這樣地隨著漣漪消散開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錯覺,友倫寧願相信這是真的,即便不是真的,再停留的久一點也行。因為,他不想菲雲離開他,隻想讓她和從前一樣,發他脾氣、怨他、惱他,然後累了,讓他哄。多好啊……
或許失去了她,這樣的命運安排,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但她所留在這個世上的東西,友倫就再也不想失去了。望著被打掉的日記本,孤零零地在地上淌著血。方友倫的心又苦又堵。
菲雲離開的時候,方友倫當時沒有在她身邊,所以這也就成了方友倫一直無法釋懷的心事。那本日記對他來說就好像是菲雲本人一樣,他不允許日記再受到任何傷害。可它現在卻被自己打掉在地。
方友倫想到這裡不禁竟卸掉了警惕之心——他甚至覺得有那樣的警惕心都是可恥的。再怎麼說那也是菲雲的東西,怎麼可以這樣對它?方友倫自責地將那本日記重新撿了起來,放在手上輕輕地撫摸著紙頁——就好像從前她生氣,他摸著她的頭哄她一樣。
冷筱能明白方友倫的做法,她走了過去。輕輕地觸了觸他的背後,說“彆……彆這樣了。姐姐能懂。”說完,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裡竟然會有一種莫名的酸痛——不像是悲傷所致,倒有些像是嫉妒。
冷筱看到方友倫如此,本想上前去安慰一下他。但,酸酸的空氣在她自己能呼吸到的地方彌漫著,有一種距離若有似無地存在著,讓她無法靠近。因為,她確定不了那種感覺。
我愛上他了嗎?嗬嗬,怎麼會呢。我連自己都不愛……
小ok此時帶著急救人員一路跑來,來到了艾傑的屍體旁。急救人員看了一眼躺在那兒的艾傑,搖了搖頭,然後慢慢地將她的屍體從阿妹的身旁接過。但是,艾傑的手卻始終抓在阿妹的衣服上。兩個急救人員拉了好久才將她倆分開。
方友倫撇開剛才的心事,走了過去,將他和冷筱商量好的那件事情,悄悄地跟小ok簡單地說了。
“阿妹是下一個,筆仙可能現在就在她的身邊。”方友倫說,“我們要做的,就是等。等阿妹的願望被實現……”
小ok一聽,在傻了幾秒後,不禁激動得想馬上去告訴阿妹。方友倫趕忙攔住他,“傻b吧你,彆去。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你想不想救她,想不想找出那個該死的筆仙——你如果告訴她的話,筆仙沒準就會有防備。不但救不了她,也救不了我們了。”
小ok雖處在激動狀態中,但是理智還算清醒。經過方友倫這麼勸說,他一想也是這麼個理兒——至少目前來看,也隻能用這個辦法了。方友倫見他停了下來,便也就鬆開了他。方友倫拍了拍小ok的背,以示安慰。但是突然,他發現小ok的衣領子滿是血,“你衣領子怎麼了?”
小ok看了看,歎了口氣,說“艾傑弄的。”
小ok的這一句話讓方友倫和冷筱全都呆住了。頓時沒了方向,因為這證明現在不止是阿妹一個人有危險,小ok也曾碰到過艾傑,他同樣也有危險。那到底是阿妹先碰到的艾傑還是小ok呢?接下來,誰將會是下一個被害者呢?
“你們倆誰先到艾傑身邊的?”方友倫脫口問道。
“沒注意。當時看見艾傑那樣,都蒙了,也亂了。隻記得我和阿妹都在。”小ok回答,同時問道,“怎麼了?”
方友倫剛想說,身旁的冷筱把話搶了過去,說“沒什麼。辦法……辦法找到了。放心,不會再有人出事了。”
冷筱雖是這麼說,但那隻是個岔開小ok思路的托詞。以現在的情形來看,筆仙很有可能已經就在小ok或是阿妹其中一個人的身邊了。如果說得太多,沒準就會被筆仙察覺。
此時方友倫和冷筱又再次陷入了迷惘之中。他們本打算就跟著阿妹,直到當筆仙降臨時做出最有效地援救。但是,現在的問題又來了,小ok也有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那到時候方友倫和冷筱到底看著誰呢?
不過,方、冷二人並未就此事而感到絕望。因為他們還知道,筆仙索命的另一個條件就是“誰的願望被實現,誰就將是下一個受害者。”若以此為契機,那破解筆仙所製定出來的死亡順序就明了了。
冷筱向方友倫看了一眼,見他的神情,顯然是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然後,她湊到方友倫的耳邊問“你確定小ok當時沒有向筆仙許願嗎?”
方友倫“嗯”了一聲。
冷筱說“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