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陌歌!
“你同那夜城城主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夜深,君楚與鳳傾一同靠在榻間談天,鳳傾開口。
“本來無事,可那人太…”君楚幽幽歎口氣。
“太什麼。”
“沒什麼。”君楚輕輕道。“姐姐覺得那人如何?”
“人中龍鳳,天下無雙。”
君楚來了興致,湊到鳳傾身邊。“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鳳傾笑著拍拍君楚的頭。“我對他沒什麼非分之想,倒是你,我看他…”
君楚變了臉色,清咳一聲。
“你們莊主醉了,晚上讓她好好歇息。”鳳傾眼角眉梢間露出笑意。“楚兒,彆太抵觸他,這個人身上,有許多地方是值得你深究的。”
君楚點點頭。“對了,明日我想去永安城內逛逛。”
“我還有事,便不陪你了。”鳳傾點頭。“畢竟是帝都,你一個人小心些。”
第二日
君楚吩咐侍衛們遠遠跟在自己身後,隻身在前麵走著。
六年光陰,永安城變了不少,可是記憶中那些巷陌與街店,還是一如往日,甚至更加繁華。
君楚緩緩走著,似乎毫無目的,卻在不自覺中,憑著往日的記憶,走到了一處破敗的宅前。
相府。
巨大的牌匾因為歲月的侵蝕變得破敗不堪,君楚站在街對麵,身後是繁華的街道,麵前是破落的相府遺址。
相傳當年將這座相府保留,便是先帝為了警示那些手握大權的朝臣切莫玩弄權術,步君相後塵。
繁華街間,唯一格格不入的這處,便成了君楚心間永遠無法拔去的一根刺。
今日是三月廿七,距離當日父親母親被當街問斬已經過去整整六年。
六年了,君楚原以為自己已經變得足夠堅定決絕,第一次鼓起勇氣踏入這裡,甚至有勇氣回到相府門前,君楚還是可以感到自己眼角的濕潤。
廢物。
君楚在心裡低咒一句。
平複著自己的呼吸,卻發現那段有關失去與恥辱的記憶在自己的腦海中更加洶湧。
父親被害下獄,在還未定罪之時,便有平日裡父親悉心所待的手下喝醉了酒,企圖欺侮母親。
君楚衝進屋時,母親衣裳大敞,手裡拿著一把匕首,看到自己進屋時眼中的羞愧與自責。
君楚試圖阻攔,卻被那人一把甩開,撞倒了妝台邊的琉璃樽。君楚下意識地抬手,去尋藏在發間深處的那枚疤痕,這是那日留下的,屬於幼年無慮生活結束的一枚標記。
那日自己再抬起頭來,君楚隻看到那人汩汩流血的腹部插著的匕首,與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母親。
突如其來的大火,喪生火海的哥哥。
與父親母親的境遇形成鮮明對比的姨娘。
以為終於爬到了自己頭上耀武揚威,卻忘記了自己失去了最敬重的父親的,異母妹君柔。
君楚回憶起許多,卻發現,自己的情緒也慢慢平複了下來。
的確如此。
當日之事的始作俑者固然可惡,可落井下石之人更不在少數。
前方的路上仍有這麼多人,還未得到應有的報應。
君楚冷靜下來,複又抬頭看看麵前的衰敗景象,抬腳離開。
“莊臨哥哥,你看那人,竟有人同我一樣記得父親與母親的忌日。”身後不遠處傳來一個女聲,君楚頓時僵住了步子。
君柔與莊臨也來了?
君楚匆匆抬腳,欲要快些離開,一時著急,將腳崴入了路邊的一個土坑中。
君楚皺眉,忍著腳踝間的劇痛站起。卻被人叫住。
“那位姑娘,請留步。”是君柔的聲音。
此時自己無法快步離開,若是聽到了這一聲還未回頭更會引起二人的懷疑。
君楚頓住了步子,緩緩回身,低著頭等著二人走近。
“你是…”君柔隔著麵紗,努力想看清來者的麵貌,無奈卻看不真切,隻得問道。
君楚遲遲不答話,君柔麵上有焦急之色。不會是君楚,一定不會是自己那個姐姐,她不是已經死了嗎,莊行周下了那樣大的功夫全境通緝,且親眼看見她摔落崖底,一定不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