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港碼頭,“寶珠椰子飯”的舊址,改成了東配樓,占地麵積不大,但也是三層小樓,一樓仍舊做了店鋪,算是雜貨鋪麵,還捎帶報紙雜誌之類。
糖煙酒及米麵糧油,總計都是有一些的。
而旁邊那塊地蓋起來的主樓,則是改名為“狀頭樓”。
什麼“寶珠椰子飯”,寶尼瑪個頭啊,老娘是殺龍港狀頭他媽!
“哇,‘狀頭樓’要不要這麼氣派啊阿珠,比炮樓還要高啊!”
“我又不是給自己蓋的,大家都知道的嘛,‘狀頭樓’啊,為什麼叫‘狀頭樓’,不就是因為出了狀頭嗎?”
王寶珠拎著手絹,甩了一下手,瞄見有個木工竟然在樓頂抽煙,頓時叉著腰扯開嗓門大罵:“你個瘟雞瘟狗一樣的撲街,在老娘樓裡抽煙?老娘樓頂全是好料,燒一個眼,老娘打爆你個撲街的狗頭!”
“老板娘消消氣,老板娘消消氣……”
木工班的工頭趕緊衝下來,咚咚咚踩著樓梯,哐當一聲,似乎還摔了一跤。
又傳來咚咚咚的聲響,才知道他應該是問題不大。
工頭個子不高,口音倒是讓王寶珠覺得親切又厭惡……
“老板娘,我們也是初來乍到,咱們這行在老家,歇腳抽個煙,也是習慣。咱們這是頭一回接南海的活兒,您看這麼著,今兒的酒水夥食,咱自己掏了,咱賠個不是。老板娘,您是貴人,大人有大量,活菩薩、女宰相……”
這說話一套一套的,讓王寶珠大為光火,頓時想起了極為不爽的過去,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人家也沒真的就造成損失。
於是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木工班的工頭:“管好你的人!不然老娘不給工錢!”
“是是是,是是是,老板娘您真是大善人,您子孫洪福,公侯萬代!”
“哼!”
疊著手扭著腰的王寶珠,這才翻了個白眼,要去東配樓找點東西。
隻是剛出去,就看到王角一副死媽臉看著她。
“哎呀,角仔,吃過了沒有啊,今天廚房有椰子雞,給你留的啊……”
王寶珠笑嗬嗬地正要嚷嚷,卻見王角走過來東張西望了一下,然後道:“不是吧寶珠姐,你不要玩火啊!”
“什麼玩火?角仔,你說什麼玩火?”
“跟我裝傻?”
王角盯著王寶珠,然後壓低了聲音,“之前你招的人,什麼來路,你不清楚?”
聽到王角的質問,王寶珠臉皮一抖,然後小聲道:“沒事的啦角仔,就算是海賊,咬死的不知情,怕什麼?”
“……”
臥槽你就承認了?!
淦!
“寶珠姐,萬一不是海賊呢?”
“不是就不是嘍。”
一臉心虛的王寶珠,那張胖臉扭到一邊,也不見剛才的囂張。
“不是就不是?你彆玩我啊寶珠姐,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我那個大老婆還沒有過門呢!”
“喂!我十幾年前就收過亂黨,怎樣?也沒出事啊!再說了,又不是什麼人都收留的,老娘我收留的人,那都是有見識有理想……”
我叼尼瑪的。
從你個“包租婆”嘴裡蹦出來有見識有理想這幾個字,真是違和感滿滿啊。
不過這一下,王角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黑金那二逼脖子裡會掛著一顆寶石櫻桃,並且其中還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感情……黑金的親爹,就是這麼被王寶珠給上了的?
不對,應該是黑金的老爹上了王寶珠……
也不對,看這無知則無畏的氣勢,應該還是王寶珠上了一個她看上的男人。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男人,應該是委曲求全……
畢竟,要苟活啊。
王角內心陡然八卦起來,但神色不動,假裝誠懇地勸說王寶珠:“寶珠姐,行行好,今非昔比啊。亂黨碰不得,要死全家的。”
“是不是真的啊?”
王寶珠一臉的不信,更是振振有詞,“殺了幾個月,人要講良心的嘛。老娘這麼大的店,收幾個人怎麼了?碼頭那些臭苦力家裡都收留幾十個,老娘還能比那些臭苦力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