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頑皮,很正常。
再者,隻要藍彩仕說曾經年少,這還是一個加分項。
仕途之上,是需要一點點“錯誤”,一點點“汙點”的,完美的聖人,那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
可以這麼說,王角是在一個非常合適的一個點上,突然出現,剛剛好,滿足了藍彩仕的所有需求。
並且隨之而來的各種後續,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開場,完美的機遇。
此時此刻的藍彩仕,要是王角突然暴斃,他都能豎個上好的牌位,天天供著都沒問題。
而劉岩,沒得搞啊。
“王生跟藍秘書……”
小聲地問了一句,劉岩是真的有點慌了,因為就算“獅駝嶺錢三郎”無所謂小輩的頑皮,不代表藍彩仕這種“新貴”會無視啊。
萬一人家想多了,想要立威呢?
“我們就是一起做了一些文化宣傳方麵的工作。”
“噢……”
劉岩鬆了口氣,又問道,“那不知藍秘書現如今……可是前往‘天竺地’去了?”
“這倒沒有,嫖……咳嗯,‘甫裡先生’去了什麼什麼港,藍秘書現在已經是殺龍港的地方‘選人’,目前是殺龍港青龍鄉鎮的代表。主要是為教育推廣而奔走,很忙的。”
“……”
聽完這個,劉岩雙目圓睜,差點嚇尿。
選人?!
這他媽就選人了?!
有這麼快嗎?!
他哪裡知曉,殺龍港現在風起雲湧,之前還鬨了一場大亂,隻是在南都這裡,市麵上隻是知道南海又鬨了海賊,卻不知道其中還涉及到了亂黨。
也就是北蒼省專員沙讚手腕強,把事情壓了下來,還弄了個“喪事喜辦”,外界聽說的,都是沙讚如何運籌帷幄;北蒼省的總警長,曾經的“世忠社”社長劉億,何等何等的英勇……
除此之外,產生的破壞,都是一筆帶過。
重頭戲,或者說最大資源的宣傳,還是在義務教育運動上。
畢竟,這可是南海頭一遭。
但劉岩不是一般人,稍稍有些消息,整合之後,立刻敏銳地察覺到,現在的北蒼省,至少在統治核心,肯定發生了劇變。
曾經讓“獅駝嶺錢三郎”都折戟的地方,這一回,煥發了生機不說,甚至可能要改天換日。
而這些,居然跟眼前的“傻小子”,都沾了一點點邊?
他不信,他不信這是好運氣,他“東區三郎”不信!
劉岩不相信命運,隻相信實力。
實力到了,水到渠成。
我命由我不由天!
“真是沒想到,藍秘書居然已經開始為百姓服務了啊。”
劉岩一臉的欽佩,然後感慨道,“唉,鄙人有心效仿,奈何貴賤有彆。便是鄙人有行善之心,旁人知我劉岩之名,也隻當是狼子野心。”
你他娘的還挺有自覺?!
這自知之明很不錯啊。
“嗐,劉總,隻要有向善之心,解除誤會,那都是早晚的事情。”
“王生說得是呢。”
說罷,劉岩話鋒一轉,便道,“相請不如偶遇,王生,正好謝家也要有個體麵的傳世家業。不如王生出人,鄙人出錢,同謝家做個場麵出來?”
“這會不會太破費了?”
“不破費,不破費,這都鄙人一點點小心思,畢竟,能夠跟狀頭郎結實,於鄙人而言,在家中,自然也是地位大大提升啊。”
言外之意,就是劉岩原本在謙兒哥的兒子中,不怎麼受看重。
擺低了姿態,三十九歲的劉岩,給“十九歲”的王角就差磕頭了。
然而,王角非但沒有感覺愉悅,隻覺得這貨真是夠狠的……
有心不鳥他,但想了想,這事兒其實也沒法乾。
就這光景,看看多少人派了禮單過來吧,這些人,都是衝著錢鏢學生的名頭來了,誰都知道王角把謝家天仙兒給弄走了。
而中間人,就是劉岩。
細節不重要,結果很重要。
彆誰的眉頭,也不要去彆“媒人”的眉頭。
不是身在局中,王角還真是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感受。
想了想,就算這樣,也不能讓劉岩隨便亂來,萬一半個報紙,天天就見著劉岩給“威尼斯人”打廣告,那成什麼了?
弄個雜誌,不是“南忠社”招新,就是“南忠社”的保護費收到了梅州、雷州,那名聲直接臭了。
得讓劉岩沒轍。
於是王角心中頓時有了計較,笑著道:“哎呀,說起來,還真是想到了一個事業,倒也需要些銀錢人手。”
“噢?王生還請指教……”
“我在殺龍港時,也時常印一些卷子講義,給我小……同學們做題刷卷,用以考個好成績。這等練習冊,很是有效。這是其一。”
“其一?有其一就有其二,王生繼續。”
“其二呢,就是書香門第,總有舞文弄墨之輩,還有一些家傳文書,不若印一些家書出來賣,也好讓世人知曉,這書香門第的家風,到底是如何。這是教化的功德,可不是什麼銅臭味。”
“咦?”
劉岩一琢磨,眼睛一亮,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好東西。
印卷子,他懶得去琢磨,這種事情,就是送錢給人的。
但是這個印書,就有說道了。
他並非不知道印刷書籍的路數,隻是這等書香門第的破書,根本賣不出去幾本,誰看啊?
可是,如果稍微變通變通,卻是個不錯的中轉。
尤其是“南忠社”有不少錢,是見不得人的,想要變白,麻煩的很,還天天被征稅衙門盯著,壓力很大。
有了這個書,就不一樣了,冠冕堂皇的書,讀書人願意提高個人的道德修養,出多少錢都是很合理的,對不對?
在“東區”,哪怕是“威尼斯人”,也並非是真正的合法營業,隻不過保護費上繳得多,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時都可能倒台。
根子就在勳貴不得操持賤業上。
再者,“威尼斯人”有多少錢,跟他劉岩有關係,但不是完全的關係,每年的收入、進項,都是要分紅的,劉岩隻是總經理,不是老板。
他可以不停地增加開銷,增加辦公支出,甚至安排職業賭客來黑“威尼斯人”的錢,但都得有一個度,過分了,就得滾。
這麼些年,劉岩是攢了錢,也有了不少小弟、心腹,但安全感卻沒有多少。
他需要一個完完整整的,自己操盤的平台。
不是“威尼斯人”這種他無法完全掌控的。
現在,的確有了那麼一個機會。
略微思量,劉岩一瞬間就想到了兩種生意。
一,拍賣。
把謝家的一些文字,哪怕隻是手稿,拿到“威尼斯人”拍賣,但“威尼斯人”隻是提供拍賣場所,主持拍賣的一方,完全可以自己把控。
拍賣成交之後,哪怕需要繳稅百分之五十,這買賣都可以乾。
因為“南忠社”大量黑錢,可以通過這個形式,直接洗白,然後流入到正常的明麵交易中。
彆看“南忠社”有錢,但大部分錢隻能在灰色地帶流通,那這個錢,就不算錢,一旦暴露出來,征稅衙門一擁而上,一個銅板都不會留下。
現在,搞這麼一個冠冕堂皇的形式,就劃算了。
繳稅,對“南忠社”來說,或許很難受,但可以把一大筆曾經見不得光的財富,變得可以合法繼承、轉讓,那百分之五十就百分之五十,更何況,並沒有這麼多。
“南忠社”有黑錢,彆的字頭就沒有了?
他劉岩不信!
而劉岩自忖“東區三郎”的名頭,在江湖上,還是有點兒作用的,他隻要跟道上的朋友打個招呼,自然有人想要來他這裡走一遭、溜一圈。
在“威尼斯人”借道,租賃費用是一筆錢,這是“威尼斯人”的收入,剩下的拍賣,那是公開的,合法的,這就是他劉岩的核心賣點。
二,交結。
拍賣不能天天搞,謝家的古籍,就算一天撕一張,那也總有撕光的一天。所以,拍賣隻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手段。但是換個形式,那就大不相同了。
謝家不是書香門第麼,那麼書香門第出幾個“才之秀者”,這很合理吧。
既然是秀才,那麼寫幾本書,也很合理吧。
寫出來的書,大家都愛看,這更合理吧!
劉岩心中想著,以後如果想要送錢給哪位能說上話的官場大佬,隻需要讓這位大佬在謝家秀才出的書上,掛一個名,合作嘛,合寫嘛,聯合出品嘛,很正常。
到時候,這本書一上市,就銷售火爆,大家都能賺一筆,很正常!
謝家秀才賣書掙了錢,大家都掙了錢,這錢又乾乾淨淨,豈不是兩全其美?
以往自己沒辦法伸手的地方,現在都有了機會啊。
要知道,姓王的小子,不但跟藍彩仕認識,居然還跟皮日休的學生湯雲飛認識。
而皮日休,除了在大學教書,本身還是“金菊書屋”的股東,陸龜蒙檔案人也是股東,可“甫裡先生”這不是要日在地球麼,要找著人比較難……
如是一想,劉岩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他覺得自己這一把,是真的要發了。
發財叫不叫發,出人頭地,改頭換麵,才是真正的發!
之前劉岩隻是想著洗白身份上岸,現在一看,自己還是太年輕,明年就是“不惑之年”了,結果還是眼界太窄,差點把路走窄了。
眼前的小王吧……他說他是南海土鱉,他可不是土鱉啊。
他自食其力、為人友善,來到廣州,提拔我一個馬上四十歲的大齡混子,這是什麼?
這是積德行善!
得供著!
“王生,以後一句話,風裡來,雨裡去,隻要王生說要鄙人做什麼,鄙人絕對眉頭都不皺一下,一定前來!”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要麼王角見多了各種“大哥”都是人渣,差點就被感動了。
“嗬嗬嗬嗬……”
王角笑得像個鐵憨憨,仿佛是真的信了。
隻待賓客入席,大家都準備搓一頓的時候,忽地,在街道上,傳來了一陣騷動聲。
不多時,居然就有“烏拉烏拉”的喇叭聲,這是廣州警察的警車,在出勤時候的開道聲。
隻一會兒,就見有人氣喘籲籲地喊道:“出了大事,有人搶了白雲山銀行的銀庫!劫匪應該是亂黨!”
“亂黨?!!!!”
“白雲山銀行的銀庫!!!”
“我在那裡存了錢啊!”
街道瞬間嘩然,王角剛轉身準備吃個菜喝個酒呢,陡然臉皮一抖:臥槽?!要不要這樣啊?老子二婚……呸,老子吃一次自己的喜酒,就出來一次亂黨?!
我叼尼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