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虛空馬屁永不過時,蕭溫覺得王角是真的臉皮厚。
不過在王角看來,耶律阿保機怎麼上位都是可能的。
“這有人造反,放兩百年前,那也是個大罪,怎麼就還能升官啊?”
“喪事喜辦啊。”
蕭溫又剝了一顆葡萄,塞到了王角口中,“那幾年鬨事兒的本來就多,石城鋼鐵廠的分廠跟著鬨,直接就把他們全都給抓了。要知道,石城鋼鐵廠跟彆處不一樣,省內州內縣內都管不了,最厲害的時候,石城鋼鐵廠內部連自己的法官都有。”
“臥槽,這不成國中之國了嗎?”
“可不是麼,反正縣裡麵早看這些管不了的朝廷直屬單位不順眼了,正好一氣兒給掀了。我聽姑母說,她那時候,還帶著表哥們去撿幾萬斤廢鐵。”
“幾……多少?”
王角一臉懵逼,尋思著這幾萬斤廢鐵,上哪兒可以撿?他也想去撿。
牛逼了,我的姑媽!
“以前年紀小,我隻是聽著當樂子,現在想想,這‘喪事喜辦’,還得看上頭有沒有人。我現在想啊,隻怕當時朝廷裡頭,也有人瞧石城鋼鐵廠不順眼的,外帶著河北省、漠南省、遼東省地方上都想撈上一筆,這可不是瞌睡來了有枕頭麼?”
“……”
換個思路,豁然開朗。
自己,還是太年輕啊。
“那這個唐州長,是演給誰看的?”
“不好說,嶺南省咱們不熟,唐州長有什麼門路,我們也不知道。不過反過來可以這麼想,唐州長有什麼,然後升上去能做大什麼,也就能想到,是誰在哪一塊給他方便。”
“你剛才說他是莒國公唐儉之後,唐家二房,然後在冠南省有金礦,是這個意思吧?”
“對。”
“那說不定,就是有黃金貨源的人,想要搭上他這條線?然後黃金拿去唐家的金礦洗白?”
“嶺南省有金礦的太多了,老公你沒聽金姐說麼?除了她家裡之外,那些江湖上的名宿,幾乎多多少少都有金礦銀礦。海南省有個大銀礦,挖了兩百年,還在挖,朝廷每年在那裡抽稅,是真的多。”提起這個,是因為海南省除了淺層銀礦之外,還有伴生金礦。
而很多大銀礦的伴生金礦,都不是很大,比較分散,都是一些江湖上的大佬在折騰。
“淘金客”是非法的,但黃金不管是合法還是非法,黃金就是黃金。
所以海南省這裡,多的是想要把手頭黃金合法出手的江湖猛男。
巧了,嶺南省這裡,很多省內競爭失敗者,出海之後,除了蒼龍道,就是直奔海南省。
從廣州出發,如果運氣好,搭乘舊式大船,五個月也能抵達海南省的礦區。
門路關係如果還在,那麼一年之後,說不定就能翻身。
原因就在於海南省的黃金,其實是可以用飛艇來夾帶的。
征稅衙門雖說是皇命在身、為國征稅,但偶爾夾帶私貨,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還是那個大前提,門路關係……還在。
當把關係網擴大之後,王角就沒打算繼續發散下去,因為一旦涉及到了海外的走私鏈,那就是極為複雜的勢力分布,黑的白的灰的……雜七雜八攪合在一起,那就是一鍋粥一樣的成分。
“這個唐州長,的確是有資格裝逼啊。”
感慨了一聲,這種家族傳承硬紮的,還真是穩如老狗。
嶺南省也好,海南省也罷,後起之秀、新興豪強,為了擴大實力,就不得不跟唐烎這種老牌家族子弟打交道。
治下發生鐵路總站爆炸案,隻怕那些個往日裡激動紛紛的紙媒,關注的點,都會直接盯著死亡人數,認責追責等諸事,都是要先放一旁。
倘若再牽扯一兩個更加勁爆的人物、事件,便是更不會去糾纏不清。
之後虛晃一槍,還真是很有可能和蕭溫說的那樣,來一個“喪事喜辦”。
甚至可能這個“喪事”,已經開始“喜辦”了。
想起之前“始興縣伯”府上的人,大大方方地一個人一萬塊贖下,王角現在才有點兒那種感覺。
對這些老牌世家來說,錢就是個數字,重點在於事情辦得如何。
現在“始興縣伯”“南康縣男”兩家,基本跟爆炸案不搭界,不是說摘得清清楚楚乾乾淨淨,而是有什麼變化,也牽扯不過去,他們也是受害者……
而他們儘力救援自家的人,換一套敘述,可不就是韶州州長唐烎指揮若定、臨危不懼,跟死神賽跑,爭分奪秒救治傷員多少多少。
倘若“始興縣伯”和“南康縣男”兩家的臉皮厚一點,原本死傷十幾個的,到時候就把死了的抹了,隨便再添個十幾二十個活口上去,這更是功德無量。
唐州長牛逼,“始興縣伯”府也牛逼,大家都牛逼……
當突破下限之後,王角感覺這個世界簡直是處處充滿愛,就看你怎麼看。
“老公,唐州長明天嗨喲再來一趟,到時候,不如跟他聊聊?”
“聊什麼?”
“金姐家裡不是有金礦麼?”
“嗯?”
眨了眨眼,王角虎軀一震,“老婆,你老公我一向是行得正,坐得直,這種權錢交易……”
“怎麼?”
“我還不是很熟,以前也沒弄過啊,糟老頭子又沒教。”
嘴上如是說著,心中更是吐槽:糟老頭子一天天的就想著傳火,小爺我害怕。
蕭溫見狀,頓時笑道:“老公你真是傻了吧,這事兒咱們要出什麼麵啊。”
“怎麼說?”
“找李公館啊。”
“臥槽?”
王角眉毛一挑,整個人頓時精神抖擻、神采奕奕。
這腦袋瓜子,轉得可真快啊。
可不是得找李公館?
他王某人這麼慘,淪落到州立醫院加護病房,那都是李公館害的。
賠錢!
必須賠錢!
不然吊死在李公館門口!
“嘿嘿,老婆你這麼一說,我頓時就思路開闊了起來。”
“再說了,之前你在睡覺,不知道李公館早就來過了,李公館的鐘太山想要見你,親自過來拜謝。”
“誰?”
“鐘太山,鐘瑕光那個小丫鬟的父親。”
“不見。”
“……”
“就是怕麻煩嘛……好好好,我見,我見……”
見老婆板著臉,王角隻好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