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加工資……
不對,工資不用加了,一箱子金條,那抵多少工資了。
“張公,還、還是不要提叔文了,這次張公來醫院,還不知道是為何?張公身體一向康健啊。”
“老夫能有什麼事情?我是來看小王的,之前幾個侄兒跟豬一樣,活該被人打臉,還想著翻本,真是不知所謂。”
張雪岩一臉的不屑,大喇喇地將眼鏡取了下來,用衣服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像小王這樣的好漢,拉攏關係都來不及,吃飽了撐的給臉色,真是‘一蟹不如一蟹’,我看啊,這‘始興縣伯’家,也是時候分家了,不然早晚敗個精光。”
言罷,張雪岩還搖了搖頭,吐槽道:“‘始興縣伯’家裡的廢物,比徐家的還不如。老夫以為徐溫的兒子已經是廢物中的廢物,萬萬沒想到,我們張家的更廢。”
“……”
“……”
馮令頵直接傻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總不能說張三爺說得對,徐太爺和你們家的確都是廢物集中營,妙啊。
“不過不要緊,老夫收了叔文這個弟子,張家以後是不愁了。徐家就不行了,徐溫還想著讓李昪撐起家門,可能嗎?李昪做了董事長,人直接飄起來信不信?到時候徐家肯定跟你們李公館鬨起來,開戰暗殺都可能。”
“張公,叔文是我兒子。”
“哈哈哈哈,是你兒子又怎樣?你兒子懲惡除奸反而要出逃,你都護不住,你個當老子的在他心裡早就形象破滅了好不好?七年前你但凡有一點點支持,都不至於此。父子反目,不一定是當兒子的錯,建中啊,老夫說你格局小,可是一點都沒有說錯。”
“……”
叼尼瑪臭嗨!老子真想斬死你啊!
馮令頵內心狂罵,可拿張雪岩一點辦法都沒有,沒辦法,不說張家三老爺的身份,也不提什麼“司法郎君”“征事郎”,就說這一身腱子肉,馮令頵投胎一百遍都不是張雪岩的對手。
看著馮令頵臉皮抽搐,神色青一陣紅一陣,不知怎麼地,明明馮令頵對他還不錯,但王角現在心中就是有一種變態的爽感。
我真是個賤人啊。
王角心中如是吐著槽。
不過轉念一想:媽的,男人變態有什麼錯?!爺就爽了怎麼了?
反正是暗爽。
馮令頵被張雪岩訓孫子一樣的訓,可還真沒辦法反駁,他跟三兒子馮延魯,是真的關係不好。
而且馮延魯也不待見李昪,那種撲麵而來的客套,簡直都要溢出來了。
“嗬,馮建中啊馮建中,你不要不服氣,廣州馮氏跟你們家,祖上都是北燕皇室,可這格局,真是天差地彆。好田出歹苗啊。”
踩著木屐,張雪岩對王角道:“小王,走,去食堂,請你吃牛丸。”
“呃……好。”
王角有點兒搞不清楚狀況,這幾個意思?張雪岩這狂噴馮令頵,是真的噴,還是噴給老子看的?
對這些江湖上的老陰逼,王角現在都是提防的很,有一個算一個,都當是各種算計隱藏在身後。
他揣著小心端著謹慎,跟個應聲蟲似的,卻是不摻和韶州人內部的對噴亂罵。
“馮經理,一起吃牛丸啊。”
“好!”
王角眼珠子一轉,喊了一聲馮令頵,倒不是說他不給張雪岩麵子,而是他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越混亂越好,越混亂對他越有利。
鬼知道這個姓張的是不是變態殺手,反正堂堂“征事郎”就這副打扮,說他是老年變態沒錯吧。
而且就張雪岩這健美的身形,比利·海靈頓過來一比都是差了不少,要是張雪岩把頭發弄成錢老大那樣的鹵蛋,還真是有點兒龜仙人變身的感覺。
聽到王角喊馮令頵,張雪岩笑了笑,瞥了他一眼,然後道:“小王啊,你這江湖經驗還可以,錢老三對你不錯。”
“先生對我是挺好的。”
在張雪岩看來,王角的各種小動作,應該就是師承錢鏢,可惜,小聰明啊。
“叔文這個孩子秉性是不差的,嫉惡如仇,稱王稱霸是不行,但跟人合夥做事,還是靠得住的。”
“這……革命的事情,晚輩膽子不大,先生也是朝廷心腹、國家忠臣,‘學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這才是正道……”
“錢鏢就教你這個?”
眉頭微皺,張雪岩頓時不信,“老夫一直懷疑,當年北蒼省征稅大案鬨得那麼荒唐,是錢老三有意遮遮掩掩某些事情。一度懷疑他想要造反,現在想想,真要是造反,他在獅駝嶺早就乾了,對不對?”
“呃……造、造反?!”
王角一臉震驚,“張先生!可不能這麼說啊!我先生可是會稽錢氏,對朝廷,對國家,那是忠心耿耿啊。錢家怎麼可能造反?錢家不可能造反!張先生,可不能血口噴人呐!”
“叼你老母的,你之前要是不在火車站拿槍指著老夫的侄兒,老夫差點就信你現在的表現了。嘿,難怪錢鏢收你為徒……”
摸了一把花白的胡須,這胡子打理得很好,就是比較長,而且很硬。
更牛逼的是,王角看得出來,這老東西的胡子,不是自然卷,而是燙過的。
這什麼狗屁操作?!
乍一看,眼鏡兒換成了墨鏡,可不就是恩格斯?!
也就是恩導師的體格兒差了一些,再加上眼神也沒有張雪岩來得剽悍,這老頭子的眼神,硬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看誰誰都是傻叉,就他最牛逼。
那種狂傲,又並非是針對誰的狂,也不是針對誰的傲。
反而很平等,因為張雪岩的架勢,就是那種:老夫也不是有意針對誰,反正你們都是傻叉,見了這麼牛逼的老夫,你們隻需要提供掌聲……
感覺很糟糕,可也沒有讓人不爽。
馮令頵原本心頭一團怒火不得釋放,但這會兒聽了張雪岩的話,猛地一個激靈,打量著王角的背影,心中暗忖:張老三這話,難不成是說給我聽的?是了,這姓王的小子不簡單,跟京城的名角兒一般,最是會演,眼下怕不是都是裝出來的。
如是想著,馮令頵原本就大的腦袋,這會兒顯得更大了。
“張先生,晚輩可從來都是堂堂正正的,張先生雖然是老前輩,但也不能亂說啊。”
“你就編吧。”
張雪岩懶得多廢話,根本不和王角扯這個真真假假,他認定了如何,那就是如何,王角爭辯也好,不爭辯也罷,他壓根就不在意。
此刻,張雪岩想起了什麼,對王角道:“對了,如果你遇到了危險,實在是躲不過去,就來找老夫。記住,是找老夫,不是找‘始興縣伯府’,有區彆的。”
“啊?!張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始興縣伯府’不敢招惹馮家的,懂?”
一臉不屑的張雪岩說罷,拍了拍胸大肌,“但老夫就不怕,馮家又如何?是馮家家主腦袋青銅澆築的?一顆開花彈,該成肉醬,還是要成肉醬。”
“……”
“江湖上的規矩,有時候呢,沒什麼卵用的。”
張雪岩語重心長地看著王角,“老夫很看好你啊小王,你畢竟比叔文要強,是去洛陽大學,他在南昌念得書,差了不少。我是希望你跟叔文打好關係,將來發達了,‘苟富貴,勿相忘’。”
“……”
艸尼瑪,這糟老頭子怎麼比錢老漢還要惡心?!
完全不管彆人到底怎麼想的,就一個人自顧自的在那裡逼逼個不停。
可還彆說,張雪岩這一通胡說八道,還真是讓王角覺得應該是靠譜的,本能、直覺、理性,都讓他覺得這個糟老頭子,應該問題不大。
甚至王角覺得,這老東西會不會是錢老漢那個“傳火老變態”的戰友?
萬一這老東西也是“老年傳火俱樂部”的會員,那“大頭狗”的兒子馮延魯,也挺倒黴的啊。
一時間,王角竟然有點兒想見見馮延魯這位大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