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衝著李珪咆哮著,“李會長!!!!!”
“同學……”
“我大佬教過我一句話!有什麼能力的時候!就做什麼樣的事!我!交州大學一年級新生蔡進才在此宣布!我要去州府抗議!我要去省府抗議!我不要什麼溝通!我不要什麼形式!我今天!今時!就要去安南省省府大門口!靜坐!示威!抗議!”
嘭!
說完這句話,阿才重重地將話筒摜在主席台上,正當他要下去的時候,臉色大變的李珪拿起話筒大喊:“蔡同學!蔡學弟!你這樣衝動行事,對大局沒有好處!”
聽到李珪這句話,原本轉過去的阿才,竟是慢慢地轉了回來,然後盯著李珪,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然後宛若一頭受了傷的豹子,聲音嘶啞地從牙縫中蹦了出來。
“李珪會長!我大佬還教過我一句話!”
“年輕人!就該年輕氣盛!”
“年輕人!就該衝動!”
“年輕人!就該熱血沸騰!”
“以前我沒得選!”
“今天我蔡進才!就是要選擇衝動!”
言罷,阿才猛然轉身,根本沒有用話筒,但是他的嗓門簡直要將整個大禮堂都吼得發顫,“殺龍港蔡進才在此!誰敢跟我同往!”
“……”
“……”
沉默,無儘的沉默。
麵對這個沉默,學生會會長李珪暗自鬆了口氣,正待開口的時候,卻聽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愛州孫學兵!同往!”
一人出列,身材削瘦,甚至還戴著一副厚厚的近視眼鏡,他看上去是如此的瘦弱,簡直就是典型的文弱書生。
但是當他出列的那一刻,周圍的同學,都是下意識地,主動地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蔡同學,我……”
“走!”
阿才走過來的那一刻,才有些後悔,但是熱血驅使著他,繼續前進,他知道,怯弱會讓他望而卻步,但是如果連這種情況都做不到,他又如何再次麵對殺龍港?!
南海是如此的大,可卻容不下他的街坊,他的鄰居。
“歡州周文刀!同往!”
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學生,穿著黑色的製服,擠開人群之後,他猛地將製服外套脫了去,撕開了裡麵的襯衫衣袖,滋啦一聲響,扯成了布條,纏繞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桂州龍咆!同往!”
“西福州梁一山!同往!”
“儋州百裡淘!同往!”
“崖州淳於君!同往!”
……
一個個聲音冒了出來,各式各樣的學生,不同地方的學生,他們或是高大或是瘦弱或是英俊或是粗獷,但都是在這一刹那,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不是衝動選擇了他們,是他們選擇了衝動!
他們是少年!他們是青年!
什麼大局!什麼形式!什麼溝通!
滾他娘的!
年輕,就應該氣盛!
“我也同往!”
“我也同往!”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整個大禮堂的氣氛,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學校的領導們直接懵了,這種情況,他們辦學教學幾十年,從來沒有遇到過。
“不行!不能讓學生們去!”
有個副校長,如何大喊著,“快去阻止他們!”
仿佛是聽到了這聲大喊,阿才再度高呼:“我大佬北蒼省狀頭王角!誰敢攔我——”
這一嗓子喊出來,原本想要強行阻止的副校長,竟然身形一滯,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不動。
神情更是千變萬化,那種瞻前顧後的模樣,被人看了個清清楚楚。
看到這一幕,原本在前幾排的學生們,頓時也大叫起來:“我也去!”
“大家同往!”
“同往!”
“同往!”
呼聲是如此的猛烈,在走出大禮堂之後,阿才將外套一脫,不知道什麼時候,旁邊已經多了舍友阿賓,將他的外套接過去之後,阿賓極為亢奮地喊道:“才哥!我們現在做什麼?!”
“去省府!去街上!去抗議!去控訴!”
唰!
阿才猛地將自己的衣袖也扯了下來,旁人都以為他要學歡州學生周文刀,然而阿才的的確確也將衣袖纏在了額頭上,但是,在此之前,他卻是直接咬破了手指,用自己的血水,在白淨的衣袖上,重重地劃出了一條血痕!
嘩啦!
風乍起,帶血的頭巾,隨風而動。
殺龍港的曾經少年,此時此刻,眼神無比的堅定。
他知道,他是衝動的!
他知道,這樣做,或許是沒有結果的!
但是,他憤怒!
但是,他很憤怒!
“嚴懲凶手——”
攥著拳頭,無視著大量的血水從拳頭縫隙中滑落,順著並不算強壯的臂膀,緩緩地滑落,周圍的學生們,竟是感受到了比之前在大禮堂中,學生會會長李珪,還要高亢、響亮、堅決的信念!
“嚴懲凶手——”
“嚴懲凶手——”
“嚴懲凶手——”
整個交州大學,宛若平靜的湖麵,一刹那,暴風驟雨,雷霆萬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