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
這尼瑪也算是牛逼了啊。
“既然是煤老板,那指定是要見一見的,萬一人家是個大善人呢?”
王角說罷,換了一身行頭,總之就是學生裝,看上去精神抖擻又意氣風發。
到了外頭,來者倒也爽快,先行告了個罪,說是自己也是恰好路過,偶遇之下,聽聞是南海來的狀頭,便要沾沾喜氣。
二話沒說,就奉上十根“小黃魚”,完全就是不要錢的架勢。
因為這十根“小黃魚”,王角這才認認真真地打量著對方,這人個子很高,但不壯,隻是卻也精神的。
年紀估摸著也有四五十歲,但氣質上來說,像是六七八十的那種,很有錢老漢那種神韻。
跟自己一個精神小夥兒說話這麼客氣,那是真的挺有修養。
不過王角總覺得跟這貨在哪兒見過?
他也是直接,問對方:“老前輩,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這倒是奇了,我還是第一次跟狀頭郎見麵啊。”
對方笑嗬嗬地又道,“興許是見過我的兄弟?我的幾個兄弟,跟我長相仿佛,也就是眉眼略有變化。”
說罷,這人便道:“他們多愛在外麵闖蕩,跟狀頭郎的小老弟,也是一般仿佛的,我冒昧拜訪,也是心中有感,還望狀頭郎見諒。”
“呃……無妨無妨,這有什麼。”
嘴上這般說著,王角心中卻是泛起了嘀咕:這中年老漢說話是如此的親切,隻怕不是個好人。
有道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家夥都這麼慈眉善目了,那他娘的能是好鳥?
尤其是,此人還是個挖礦的,那還了得?!
“狀頭郎,我是從義昌縣過來的,大庾山那邊的同行,說起了狀頭郎小老弟的英雄事跡,我聽了之後,是真的心潮澎湃。有心想要捐獻,奈何沒有什麼門路,像我們這種跟礦洞打交道的,哪裡敢大庭廣眾之下露了這等馬腳,可若是不資助一二,又於心不忍……”
“等等,什麼捐獻?”
“狀頭郎,實不相瞞,我家資頗豐,想要資助‘火燒看守所’的賴堅毅。這樣的年輕人,真是不多見了。我想儘一點綿薄之力……”
“……”
王角直接無語了,尋思著這鳥人肯定是壞到流水的,說不定就是朝廷的忠犬,就想釣魚執法呢。
於是王角義正言辭地說道:“這種事情,尋我還是不妥,老前輩是老江湖,辦法總比困難多,想想辦法,總歸是有辦法的。”
這“安陵散人”一聽,當下苦笑:“狀頭郎,我乃藏頭露尾之輩,哪裡敢冒頭,就等狀頭郎這樣的少年英雄現身,才敢借機接觸啊。”
“老前輩,聽我一句勸,滾。”
“……”
“再廢話我一槍打死你。”
“……”
王角黑著臉,心說這沒臉沒皮的路數,當自己是棒槌呢。
貿貿然地出現,貿貿然地給錢,貿貿然地說這個說那個,貿貿然地甩給自己一坨大到驚人的風險。
然後“散人”還是“散人”,“殺魚狀頭”可能就要變成“殺人狀頭”,他又不是傻逼。
果然,王角撂下狠話之後,“安陵散人”這才一咬牙,左顧右盼,剛要開口,就聽王角抬手打斷:“你他娘的要是想問左右是不是信得過的人,我就一槍打死你。”
“……”
裝神弄鬼的路數,語出驚人的玩法,幾千年來都這麼玩的,彆說現在王角經曆過了各種大風大浪,就是沒經曆過,他看過《三國演義》電視連續劇啊。
董太師、曹丞相、玩方天畫戟把的包頭呂布……
哪個不得來這兩下?
擱這演戲呢。
“狀頭郎,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嗯,我知道,我跟你一樣,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王角拿起茶杯,揚了揚下巴,“四姨夫,送客。”
“朋友,姑爺要休息嘍,請吧。”
“這……”
這“安陵散人”一咬牙,對王角道,“狀頭郎,我姓張。”
“滾呐。”
“……”
這人還待繼續說話,卻見“茶南四哥”已經掏出了手銃,眼皮子已經耷拉了下來,顯然,隻要再廢話,子彈可不會長眼睛。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殺個把人怎麼了?
荒郊野嶺埋骨地,更何況還是這三省交彙之處,乾出什麼事情都捅不破天。
“狀頭郎……打擾了。”
這“安陵散人”起身,拱了拱手,倒也爽快,轉身離去。
王角看著這貨的背影,微微一愣:這尼瑪既視感怎麼會這麼強烈?爺是不是真在哪兒見過他?
一旁添茶倒水的彭彥苒見狀,便問道:“相公是不是真的見過這個‘安陵散人’?”
“我指定沒見過,他這樣的礦老板,還藏頭露尾的,我能見過?開玩笑麼。”
“他說他姓張?會不會是‘湖南三張’之後?”
“管他姓張還是姓王,關我鳥事?把金條收了,到了郴縣,給你整一套像樣的衣裳,再弄個吊墜、鐲子什麼的。”
“……”
彭彥苒也是無語,自家丈夫這行徑,也不比藏頭露尾好多少啊。
然而她卻並不知道,王角此刻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真像剛才那個瘦高個兒說的,我見過的,是他的兄弟?
轉念一想,又覺得可能性不大。
既然是礦老板,就沒可能是個癟三,客觀的土豪實力擺在那裡,就不可能籍籍無名。
而他現在卻還是能夠“藏頭露尾”,擺明了有辦法低調處理,這就進一步說明,這貨不簡單呐。
“這樣的老陰逼,我他娘的一路過來見得多了,不差你一個。”
嘴上嘟囔著,喝了一口茶,王角眉頭一挑,罵道:“艸,這茶簡直比寶珠拿出來的還要矬!難怪就是個招待所!”
如是罵著,王角卻是猛然身軀一震:“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