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滑山往攸縣有一段路沒什麼人,所以最後一個官方的驛站或者說補給站,就在滑山的東北側山腳。
這裡曾經有河流泛濫,洪澇的痕跡隨處可見,甚至半山坡上,可能還會看到朽爛的木船。
拿起望遠鏡看了看對麵,那裡就是朝家嶺,以及“大鯉魚水庫”,水庫下來一片田地,不是普通人的,而是“朝嶺寨”這群土匪開辟的。
算了算,一畝地高了能有六百多斤,少了也有四百來斤,沒有除蟲打藥,就是自己漚肥,外加一些河泥。
除了有不少糧食產出,還有很多特產。
比如說“朝嶺寨魚乾”,就相當的出名,是用“稻花魚”醃漬的鹹魚,鹽也不是外地來的,在天元山的一側有鹽鹵,能自己製鹽。
彆處的土匪,可能還會販賣私鹽,但是“朝嶺寨”的土匪,絕對不碰私鹽。
本地的鹽,那都是鎮上大官們的自留地,碰了必須死。
吸取了多年的教訓,還有代代土匪們的各種“保命符”,安仁鎮土匪圈的終極版本,就是“朝嶺寨”。
“這水庫下來的坡地,我看都是壘砌過的?做成了梯田。”
“那裡有四千畝地,原本也有山民,地方原先好像叫‘甘家壟’,一共十戶人家,有個小隊長的編製。”
“十個人一隊的編製?”
“好像是,老唐軍的編製,好像是這樣。”
回答了王角的疑惑,廖十兩現在覺得王角更加的奇怪,問的東西,太過細致,以至於現在廖十兩有點害怕,唯恐王角是不是打算把安仁鎮給吃下來。
不能怪他有這個念頭,因為之前跟著王角過來的陪同人員,有不少就是攸縣和茶陵縣的,這些人一個個鞍前馬後地拍馬屁,也隨口說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安仁鎮改製。
一旦裁撤軍鎮編製,那就是軍改縣,“安仁軍”將不複存在,以後,或許就是成立一個安仁縣。
像王角這樣的“清流”,做一任縣長那是肯定的,地方主政的履曆要是沒有,怎麼進淩煙閣?
於是越想越覺得害怕,王角這要是掀翻安仁鎮,那可真是大事。
在廖十兩看來,對王角或許就是小事一樁,可他們這些祖輩生長於此的,那就是要熱鬨了。
開荒的地,到底算誰的?
以後納糧繳稅,找誰?
安仁鎮那些老姓大戶,是留還是走?
留怎麼留?走又怎麼走?
會不會有本地的老姓大戶煽動鄉民鬨事?
土匪們會不會聞風而動?
王角什麼都沒有乾呢,廖十兩就已經開始了害怕,各種跟空氣鬥智鬥勇。
而王角自己,則是覺得這一方水土真是養一方土匪,“朝嶺寨”這一夥土匪,當什麼土匪啊,做生意絕對有前途,然後去南海弄個莊園,指定能賺大錢。
窩在這個鬼地方,搞得這麼細致,就他媽為了做一個安安分分的土匪,這他媽不是有病嗎?
四千畝地,一個小隊的後代,現在是十戶人家,十戶人家固然是不在了,但五十個人肯定還在。
這五十個人,應該就是成了“朝嶺寨”的固定員工,說不定還沒有五十個人,因為五十個人肯定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出三個勞力,大概就是三十個人。
三十個人伺候四千畝地,這要是沒有點獎勵機製,想都不要想。
就是現在,王角在滑山這裡用望遠鏡掃了一下,發現這些梯田上,有著大量甩尾巴轉悠的耕牛。
有大角的水牛,也有瘦小一些的黃牛。
但不管什麼牛,耕地是沒啥區彆的。
除此之外,在一處引水渠,王角看到了一根管子,管子是軟管,但它不簡單。
橡膠、拉線、鋼圈……缺一不可。
著名的帝國電機工程師劉哥曾經說過,這玩意兒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