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王角一個馬屁,鄧克也是稍稍地鬆了口氣,他沒有去問郭威到底怎麼打,這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也不敢問。
不過,他以前在長沙的朋友們,則是在“藥王廟招待所”討論得起勁。
沒辦法,此時已經軍事管製,根本不讓隨意外出,以往的阡陌交通,除了狗還能到處溜達,人是看不見幾個的。
就算有,也是“五槍隊”的人在巡邏。
“藥王廟招待所”內,幾個人盯著一副地圖,認真的說道:“這一座天元山,還真是精妙,剛剛好,把安仁鎮和茶陵縣給分開了。茶陵縣就算要打過來,隻能繞路,走天元山的北山公路。”
“不能翻山越嶺?”
“可以,翻個五六七八天吧。”
“……”
“講白了,茶陵縣的人要過來,走哪裡怎麼走,都不可能瞞得過郭威。”
“從動員效率來看就知道了,這差距不小。”
“甘隊長,依你之見,郭威會怎麼打?”
“我?”
甘隊長胡子拉碴,眼神頹廢,整個人的精氣神就不行,已經一副“行屍走肉”的鬼樣子,叼著一根煙,吐了兩道濃煙之後,甘隊長才道,“我不知道郭團長會怎麼打,我能知道什麼啊。”
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甘隊長彆過頭,就這麼看著外麵冷冷清清的鄉道。
此時的山村,真是難得的安逸。
來這裡養老度假,著實的不錯。
可惜,自從來這裡,看到的都是光怪陸離,看到的都是刀光劍影。
幾個月的功夫,這地方,就像是換了皇帝老子一樣的,徹底地變了個樣。
見甘隊長完全沒有心思扯淡,幾個年輕人這才自己湊在一塊兒嚷嚷道:“如果是我,集中兵力,吃掉一家!”
“廢話,攸縣、茶陵縣的人都是傻瓜,不知道這種打法?”
“郭威肯定是要打埋伏。”
“不是山就是坑,不打埋伏不是浪費了大好地形?”
“都是本地人,不可能不防著,也不可能不探路。”
聽著這些長沙的“少爺”們在那裡扯淡,甘隊長眼皮耷拉著,懶得多說半個字,他心中其實是有計較的,就郭威現在手頭的兵,換成是他,打埋伏也肯定是打埋伏。
但是,絕對不會是揣著以弱勝強的想法,這種念頭,半點都不會有的。
郭威也是軍人出身,手下的兵是什麼素質,他心中有數。
外麵兩個縣的民團什麼檔次,他也了如指掌。
至於那些個保安團,都他媽的是土匪惡霸轉行,江湖上行走,見了郭團長,隻怕還要喊一聲“郭爺”。
江湖地位擺在那裡。
埋伏會打,但絕對是碾壓式的。
因為甘隊長知道,“安仁縣新義勇”的二十斤炮,一門都沒有動,還在軍械庫。
除了一些小炮,主要帶的就是手雷。
這是“小輕快”的配置,講究的就是跑起來。
動得比對方快,才能有更大的把握……全殲!
這種事情,跟幾個“少爺”胡扯,扯贏了又如何?沒意義。
所以,明明很頹廢甘隊長,卻也最放鬆,因為他料定,郭威一定是穩贏的,而且是大勝。
整個後方,安全的不能再安全。
不會出什麼事情。
而王角在軍事上基本是一竅不通,他拿不出什麼方案來,隻有目標可以定,然後跟郭威、彭顏料等人討論,他們說可以實現目標,那就拍板,乾了。
拍板的事情,由他來做,責任在他,這一點,他放鬆得很。
下午一點半左右,通信員每二十分鐘傳遞一次情況,基本上茶陵縣方向上的武裝部隊,都在郭威的掌控之中。
在下午一點五十分左右,茶陵縣的先頭部隊,在楊梅坪這個地方駐紮休息。
穿著打扮各式各樣的茶陵民團、義勇,都是三五成群找了個地方坐下。
互相嬉戲打鬨,說著各種葷笑話,氣氛相當的不錯。
安仁縣新義勇的二營營長牛大雙,拿起望遠鏡看了看情況之後,又看了看表,距離兩點鐘,還有幾分鐘。
通信員在一分鐘前,再次確認了情況,團部彙總情報之後,依然考慮同時發起進攻。
原本預定的時間並沒有固定,一直在反複調整,直到半個小時前,等茶陵縣的武裝部隊分批次出現在了楊梅坪、油坊、朱家衝等等地方,這才把時間縮減到了下午兩點整這個範圍。
最後一次確認,就是兩點整,發起戰鬥。
“呼……”
牛大雙吐了口氣,他有點緊張,不是沒有打過仗,他也是老兵出身,但卻是“成都路忠武軍”的,打的也不是什麼正經的仗,亂七八糟的場麵,不是一擁而上,就是望風而逃。
像這樣像模像樣的,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
“營長!”
“咋子?!”
“敵人有人過來探路。”
“注意隱蔽!”
“是!”
草木土石的四周,都是做了偽裝的安仁縣新義勇,互相之間都是小隊打手勢。
有些十來歲的少年,以往訓練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這時候,卻也是緊張的牙關緊咬,神情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