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營長英明!”
“周營長,你們周家在茶陵縣是這個,你牽頭,你反正有功,首倡第一啊!我們都跟著你!”
“……”
這一刻,周營長感覺自己就是廣州都督府的都督,路克明總司令的感受,他以前不太懂,現在……真是太他娘的懂了。
心裡窩火,可還真不敢弄死這群騎兵隊的,這年頭,惹毛了當兵,把你架起來,你不上路也得上路。
“好!好!有弟兄們的支持,周某……也放心了。”
然後立刻吼道,“快!快打白旗!快打白旗!舉高一點!舉高一點!”
“好嘞!!”
親兵是自己人,當時就從懷裡摸了一條白絹出來,係在了大銃的槍管子上,到了高處,然後揮舞起來。
不遠處的“大楓樹”住著人,有膽子的在張望,那裡有一片楓樹,是兩百年前本地人從“天涯洲”帶回來的糖楓樹,因為多少也能產糖,所以比較金貴,住這裡的都是茶陵縣大戶人家的“家生子”。
持槍當家的人一身獵人打扮,看到了大部隊之後,直接嚇得往屋子裡鑽。
隻是往回走的時候,看到了遠處的白旗,頓時一愣。
站定腳步,仔細一看,就見幾百號人老老實實地團聚在了一塊兒,宛若水裡黑魚下了崽,簇擁在了一團。
密密麻麻又亂七八糟。
緊接著,“大楓樹”這邊的人突然發現動靜小了,然後就看到幾十個穿著統一的大兵跑了過來。
這些人精神抖擻,有些看上去年紀就不大,還是個娃娃。
這一幕,把“大楓樹”當家的男人們都嚇到了。
“爹嘰,麼事……”
“進去!冒出來!”
攥著鳥銃,當家的男人緊張無比,家裡的孩子也已經是少年,透著門縫掃了一眼,一回頭,卻見兩個大兵有點氣喘,但是手裡端著大銃,橫在了“大楓樹”的牌門口,然後喊道:“我們是安仁縣新義勇!!老鄉,我們沒有惡意,隻是守著製高點!”
“太尉,我們是良民……”
“放心吧!我們是安仁縣新義勇!”
答話的少年抹了一把汗,沒有進牌門,這木製的牌門,最上方還有“大楓樹”三個字,旁邊的崗亭,是以前割楓糖時候東家休息的地方,現在,兩個娃娃兵,一個警戒著,一個架起了一把特殊的大銃——飛鷹銃。
不多時,遠處那密密麻麻的人頭,終於又動了起來,白旗揮舞,然後一個個亂糟糟地排隊。
明明有幾百號人,可偏偏被幾十人趕羊趕牛一樣地趕,“大楓樹”的人確定兩個娃娃兵不會亂殺人,這才都陸陸續續出來看熱鬨,遠遠地,就能看到一大隊人馬,就仿佛是那些牲口行的牲口,被老板們趕著去販賣,好生的壯觀。
“滿哥哪裡人啊?好靚腿喃。”
本地也有膽大的婦人,見兩個娃娃兵長得不錯,眼睛一亮,想要過來做介紹。
山區本就缺男人,更缺合適的壯勞力,兩個娃娃兵精神抖擻,小腿又用綁腿纏得結結實實,站在那裡,就很有氣勢,要是願意跟本地的女娃配對,自然是好事。
“我老家杭州的!”
端著槍的學生兵,笑著露出了兩排大白牙。
“杭州?”
“哇,杭州!杭州的滿哥,來我們湖南,是要做麼子嘍?”
“為民請命!”
麵色驕傲,但是手中的槍,卻依然是端著,始終沒有放下。
於是哪怕想要圍上來,卻也隻是隔著一段距離看熱鬨,不多時,又來了個兵,腳上的綁腿都要崩了一般,他在“大楓樹”的牌門下跺著腳,“走!要轉移了!”
“好!”
哢哢哢……
在崗亭內側架槍的娃娃兵,飛快地將飛鷹銃收了,橫架在了背脊肩頭,低著頭,沒有廢話,跟著就走。
“老鄉,再見!”
端著槍的兵,倒退著走了兩步,這才招了招手,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