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是不是收到了什麼消息?”
“嗯。”
王角點了點頭,“‘天涯洲’的單氏,成立了‘新世界大唐複興黨’;王氏成立了‘虎護國統一黨’;天龍江成立了‘南天涯洲進步黨’……”
聽到王角所說的每一條,郭威的臉皮都在跳,饒是已經成為一軍之長,但還是感覺到了心驚肉跳,他隱隱猜測,搞不好在南海,也會有這樣的動靜。
畢竟,之前“獅駝嶺”就有了這樣的情況。
果不其然,當郭威看到文件上密密麻麻的黨派組織名稱之後,整個人的頭皮都在緊繃,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咕。
下意識地,拿起茶壺,又倒了一杯茶。
“老爺……”
“還沒有全麵擴散,但是京城已經勒令各方,必須表明忠誠。”
王角歎了口氣,“錢老大這是故意放任啊。”
“為什麼?!這對錢鏐到底有什麼好處?”
“帝國不拆了,他們怎麼重新瓜分世界?”
此言一出,郭威頓時了然,那些帝國的寡頭,比三百年前的“五姓七望”,強了何止一點半點。
這不是什麼一家一姓在一州一地的絕對控製,而是盤根錯節的利益網。
全方麵無死角的壟斷。
發展生產力是不可能的,因為發展生產力,首先就是要打破他們現有的權柄,打破現有的壟斷。
而擴張已經到了極限,社會資源的開發也到了儘頭,死成千上萬的人,和選擇讓渡權力,自然而然地,幾乎是都不用考慮,帝國的寡頭,帝國的實際統治者們,都是選擇了後者。
包括幾個月前被刺殺的“瀚海公”張濬。
此刻才徹底明白的郭威,頓時勃然大怒:“他媽的,難道寧肯通過死傷千萬的方式,也不願意分一口吃的出來嗎?!桀紂比之當朝諸公,誠乃千古聖君也!!!”
罵娘解決不了什麼,看穿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郭威隻是郭威,一個二十多歲三十歲不到的鄉下武裝力量頭子。
“不要輕易動怒。”
王角麵無表情地看著郭威,淡然道,“現在時機也成熟了,我們的宣傳,也逐漸深入到了贛西,至少豫章、南昌這樣的發達城市,還有周邊的鄉村、山寨,我們的宣傳隊、運輸隊,都是宣傳到位的。”
“我們在湖南三分之一的地區,江西一個州幾個縣的地方,已經有了很強的號召力。這個時侯,趁著這一波風潮,也可以大大方方地,把旗幟打出來。‘郭雀兒’,這麵旗,旗幟我來揚,但是旗杆,你握得住嗎?”
“舍我其誰!”
郭威站了起來,肅然道,“老爺一句話,指哪兒打哪兒!天大地大,沒有我郭威去不得地方!沒有我郭威不敢殺的害人精!!”
“好。”
王角點了點頭,從抽屜中,拿出了一隻小小的本子,還有一把精致的手槍。
手槍壓在了明顯是證件的本子上,緩緩向前一推,王角道:“你的了。”
“是!”
郭威行了一禮,雙手拿過了槍和證件。
槍隨手插入槍套中,拿起證件,封皮上隻有一行字:勞動人民義勇軍第一軍。
翻開之後,就是郭威的證件照,職務欄上,赫然寫著“軍長”二字。
“等十月十六之後,‘盤古瑤’那裡結束了事情,甘正我發來電報,我們就成立‘勞動人民黨’。”
“是!”
“沒有大會。”
“是!”
“沒有鮮花。”
“是!”
“沒有掌聲。”
“是!”
“但是我要看到豫章縣,南昌城,我要我們的部隊,在贛江邊上看到對岸。”
“是!”
……
和世界各地如火如荼的地方、組織在成立黨派不同,安仁縣在湖南省,都是如此的低調,如火如荼的,隻有趁著秋冬時節的疏浚河道,加強水庫。
灌溉渠要多開,梯田要多壘,山塘水壩要多建,工廠的產量產能要增加,過冬的口糧要儲備。
哪怕是牲口,隻怕今年的湖南,隻有安仁縣的牲口,能過一個肥年。
熱火朝天的,隻有工廠、土地上的勞動。
這是強迫的,卻又不是強迫的。
哪怕是“萬畝風塘”的學生們,也是熟練地跟著“進步一號”打轉轉,這是鍋駝機,他們隻是聽說過,在以前,是如此的。
現在,卻要自己學會用,因為這是自己的。
每個人都明白,熱火朝天的,在這裡,隻有勞動。
而每個人,都是勞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