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現在一件襖子都值當半頭牛的了,咱們是不是……”
在作訓處,常克恭的幾個兒子興致勃勃,現在棉花價錢飛上天,炒價格的大大小小商家多得是。
他們在作訓處還是比較便利了,大棉襖不好,但是對襟坎肩要順一些出去,就不是個事兒。
報個損耗,幾十件勻一勻,還是輕鬆的。
誰家壓箱底的衣裳,還不帶蟲吃鼠咬啊?
“想也彆想。”
常克恭懶得跟這群傻兒子扯淡,總算,閨女是個能人,現在雖是沒有上位,但也有了點兒事業。
在這地界,女人有個正經活兒,升遷也要簡單一些。
而這幾個傻兒子,還盯著那點小錢,賺個幾百塊一千塊,竟然興奮得手舞足蹈。
他真是沒話,堂堂常克恭的兒子,就這麼些個玩意兒。
跟郭威一比,天壤之彆都是在誇,就這些狗東西,那是泥巴土壤嗎?!
那就是臭狗屎!!
也就是不能這樣罵,畢竟臭狗屎那也是狗拉的,他這不是罵自個兒嘛。
所以,對於傻兒子們的無腦行徑,常克恭現在都是不解釋,該否定的當場否定,不給他們任何想象的餘地還有空間。
扯那些有的沒的,都不好使。
“爹,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是啊爹,來的時候,房五爺都跟我們了,隻要合作愉快,河北老家那邊的棉花,他也一並給收了,賺多賺少就是個緣,主要是想跟咱們家交個朋友。”
“爹,郭大是個混人,不願意照看家裡,萬事還得靠咱們自個兒啊。爹,郭大現在是軍長了,他抖了起來,不正眼瞧咱們,咱們也不用熱臉貼他冷屁股啊。”
“郭大他……”
你一嘴我一語,常克恭聽得閉目不語,等兒子們都完了,他才開口道:“都完了?”
“……”
“……”
“……”
“……”
“要是都完了,那就到我了。”
常克恭拿起茶杯,淡定地喝了口一口,“你們的這個啊……我不同意。”
“……”
“……”
“……”
“……”
幾個兒子麵麵相覷,一時間愣住了。
老爹這個態度,不對啊。
“爹!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啦!咱們要是不要抓緊現在多撈上一筆,那不得都給彆人撈了去。那將來被人知道了,會笑我們是棒槌的。”
“棒槌?”
常克恭笑了笑,“棒槌好啊,棒槌夠硬。”
“夠硬?”
“那不是咋滴,你想啊,我剛才正尋思呢,要是你們跑去倒賣軍需,發國難財,啊老子是殺了你們好呢?還是打一頓就算了。你一棒槌,我就想起來了,完全可以把你們的腿打斷啊。正好用棒槌。”
“……”
“……”
“……”
幾個兒子直接傻了眼,眨巴了好一會兒,才又叫道:“爹!!我們也是為了這個家啊!!”
砰!!
常克恭直接一槍打穿了這個兒子的腳麵。
子彈穿透而過,當場就將皮靴打了個窟窿處理,血水倒是沒有往外滋,但是黑黢黢的一圈,正往外麵溢血。
“啊啊啊啊啊!!!!”
捂著腳在地上打滾的兒子慘叫聲,直接把另外幾個給嚇到了。
這是什麼動靜啊。
“爹!爹……怎、怎麼了?!”
“嗐,還能怎麼,手銃走火了唄。”
一頭白發的常克恭招了招手,“福順,叫一副擔架過來……等等,多叫幾副擔架。”
“……”
“……”
“……”
常克恭淡定的很,實在是要作死,可以的,他親手把這些害人精廢物給做了,反正有孫子了,而且咬咬牙,再添一個兒子,那也不是不行。
“你們幾個繼續,棒槌的事兒呢。”
“……”
“……”
“……”
幾個完好無損的兒子,也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
老爹一向寬容,這時候這麼大的氣性,問題有多嚴重,他們也心知肚明。
“要不是你們爹,也就是我,混了這麼些年都不如意。否則看你們的表現,我還以為我是皇親國戚呢。”
“怎麼?不繼續給你們爹上一課了?”
“好家夥,吃著郭大郎的飯,你們還要砸他東家的碗。孩兒們,你們是有三頭六臂還是有七十二般變化?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我怎麼瞧著不像呢,你們連我都怕,哪來的膽子敢在彆人眼皮子底下玩花活?”
“誰給你們的勇氣!”
“……”
“……”
“……”
耷拉著腦袋,常克恭的兒子們仿佛服了軟,一個個都是低頭不語,等著常克恭的發落。
“你們就這點出息,又怎麼敢認為,能夠跟馮複掰腕子的人,會隨隨便便讓你們倒賣軍需?”
常克恭沒有憤怒,兒子蠢笨如豬,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能混口飯吃,就行。
可現在吃飯還要砸碗,那就不是混口飯吃,而是根本不想混了。
脖子上扛著的玩意兒要是不好使,早點切下來當球踢,還能賺個熱鬨不是?
“那……爹,咱們……咱們要做點兒什麼嗎?”
“做點兒什麼?!”
常克恭直接笑了,這群蠢兒子還能想著做點兒什麼?!
“你們什麼都彆做,要麼老老實實乾活,要麼,隨便去哪兒溜達。就是不要留在這裡丟人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