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就是影響範圍內儘可能做到直接管理,如此才能進一步高效動員思想活躍且進步的擁護群眾。
最後就是湘贛一體,發揮好現有的兩省水陸交通,儘可能互相依靠,擴大生存空間,防備可能發生的反撲。
王角並沒有想著一定要複刻“農村包圍城市”,而是雙管齊下,他在殺龍港殺魚的時候就知道,整個皇唐天朝的某些大城市,城市人口的數量非常龐大,而這樣的大城市,農村往往並非是他以為的“田園牧歌”,更像是官僚資本集團進行的定點劃分。
如茶陵縣,就是湖南本地大戶聯合起來,專門用以供應高產量茶葉的作業區,這裡的農民也的確是農民,但卻是茶農。
於是這裡的農民,並沒有像傳統的小農,而是更像雇工。
而南昌、豫章兩個縣的動蕩,去年一整年產生的衝擊,就徹底讓王角知曉,帝國大城市的底層、甚至中層城市人口,都是可以團結的。
不但可以團結,甚至可以武裝。
一旦武裝起來,就能很輕易地奪取類似攸縣、豫章縣這樣的地方政權。
隻是王角有意識地降低烈度,並沒有選擇一挑五,時機不對,他即便沒有紀天霞、錢鏢那樣的敏銳眼光,但也能感覺到,這個皇唐天朝正處於搖搖欲墜的崩潰前夕,然而前夕依然是前夕,舊有勢力的力量依然是強的可怕。
一個馮複,就已經用儘了王角的一切資源。
前來投奔的人,一個個都是覺得王委員長神通廣大、遊刃有餘,甚至那張“麵癱臉”,也給人一種“運籌帷幄”“成竹在胸”的淡然自若。
隻有王角自己心中清楚,他豁出去是一回事,他豁出去還能剛贏那些東南西北的王八蛋,是另外一回事。
他唯一能堅定的,就是讓“勞人黨”、“湘義軍”、“五槍隊”還有幾十萬幾百萬不明真相的群眾,跟著他一起堅定。
能做的不多,讓水力旋流器的專家相信他這裡有搞頭,也就夠了。
倘若再多一點這樣那樣的專家,相信他這裡有搞頭,那就更加可以。
“委員長,柳主席去了東市,說是晚一點見麵也沒有關係。”
彭顏料過來知會了一聲,打破了王角片刻的出神,愣了一下,王角點了點頭,“也行,你先去通知一下食堂。等等,先把專家宿舍收拾出來,招待所標準。”
“是!”
跟安裝“天軸”的人聊得興起,然而耳朵裡聽到王角的話,這群新到的水力旋流器專家們,胸膛也挺起了不少。
老話怎麼說來著?
良禽擇木而棲。
什麼叫待遇?
什麼叫體麵?
隻是出了安裝現場給他們派煙的“工頭兒”卻是說道,“有空可以多轉轉,咱們這兒,風氣還是不一樣的。我剛來那會兒,也是奔著‘人上人’去的,現在我他媽就一個念頭……”
嚓。
啵滋啵滋……
“嘶……”
吸了一口煙,“工頭兒”才繼續說道:“前線需要什麼,我就生產什麼,皺一下眉頭我是這個。”
嘴裡叼著煙,“工頭兒”雙手交疊,手指伸開,然後左右抖了抖,比劃了一隻烏龜王八的模樣,讓水力旋流器的專家,直接看傻了眼。
“……”
“沒彆的意思。”
彈了彈煙灰,“總之,先轉轉。”
“……”
王角看到這一幕,也沒有說什麼,扭轉思想這種事情,光靠嘴皮子說是無用的。
穿越前經曆過見識過各種精致利己主義者,王角深知這一點,所以,隻要沒有到拖後腿殘害普通群眾的地步,王角都能容忍。
團結從來不是隻團結投自己所好的,更不是隻團結和善可親的良人,有些時候,一些利己主義者、精英主義者甚至是各種意義上的大惡人,都要團結。
誰不想眼睛裡一顆沙子都不能有呢?
但是整個“勞人黨”誰都可以眼睛裡揉不得沙子,他這個智力不超絕、能力不超凡的反賊頭子,偏偏是不行的。
有些惡心人的活兒,就隻能他來做;有些黑鍋,也隻能他來背。
因為這一切,是他領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