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的、綠的、紅的、紫的……
這可是沿江的省份。
至於說暴動……
且先暴著,到時候是鎮壓還是招安,早就有過案例的。
張子當年湖北治理水盜,都知道“剿撫並舉”,還能不如三百年前的古人?
隻是,等秘書助理離開辦公室之後,錢鏐卻是摸了摸光頭,他並不擔心普通的民變,也不怕暴動甚至是造反。
空有訴求而沒有目標的暴動,旋起旋滅。
但是這一回,其實是不一樣的,“湖南護國委員會”主席,也就是原湖南一省之長柳璨,卻在不久之前發表了一篇文章,又或者說是倡議書,柳璨倡議天下各地,當為百姓計,為朝廷計,謀求新的出路,可以適當地作出變革。
而柳璨的這份倡議書,是響應北蒼省治所沙縣的一篇文章。
文章作者紀天霞認為,人有追求美好的權利;人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人有追求平等的權利;人更有追求生存的權利……
但是很快,這句話中的一個字,被改了。
“權利”變成了“權力”。
於是到了中央核心區,這篇文章就變了點奇怪的意味。
……
“紀先生說:人是有追求生存權力的,這份權力,是與生俱來的,不是高門顯貴說沒有,它就沒有了的!”
“紀先生說:如果有人阻擋追求生存的權力,那就是在剝奪這種權力,這,就是壓迫!”
“紀先生說:倘若一個人無法反抗這種壓迫,那麼,我們就聯合更多的人,去反抗這種壓迫!我們要生存!!”
“紀先生說:反抗壓迫是逼不得已的,沒有人願意訴諸於暴力,然而當暴力強加在我們身上的時候,我們拿起來反抗的,也唯有暴力!”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揚子縣以西有個湖泊,叫作“愛敬陂”,附近有個巨大的糧食轉運中心,往來揚子江和大運河的船隻,如果出現堵塞排隊,都會繞道於此。
曾經,這裡舟船如龍。
如今,這裡人流如船。
“都聽指揮!!!我們的訴求,就是生存!!”
“紀先生告訴我們,我們有追求美好,追求幸福的權力,現在揚子縣也好,揚州州政府也罷,他們不讓我們美好,更不讓我們幸福,那我們隻有自己來改造!!”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愛敬陂”的高牆陡然垮塌,那裡的倉庫屋舍,裝著的,都是儲備糧、救濟糧,這裡曾經是揚州的“常平倉”,原本不屬於碼頭、運河、揚子江中沉浮勞累之人。
然而這一次,在有人領頭的情況下,“常平倉”的官吏們,都被綁了個嚴嚴實實,那些以往耀武揚威的倉丁,這光景,宛若鵪鶉一樣低著腦袋,分外的惶恐。
和已經開始慶祝的跟從之人不同,策劃此次暴動,衝擊揚子縣,同時又奪取“愛敬陂”的安重泰、馮延魯,卻是異常的冷靜。
“揚州城,我們是進不去的。官軍反應過來之後,不管怎麼樣,都要鎮壓。所以,我們必須收拾東西轉移。那些願意跟著我們走的,就帶走;不願意走的,就留下。”
馮延魯說罷,又道,“這裡水網發達,但是我非常熟悉,我帶人下河進山;你要是想搏一把,就帶人隱藏在揚州城。不管是揚子縣、江陽縣、江都縣,多留據點總是沒有錯的。”
“何至於此……”
“朝廷是不會姑息的,而且,也需要殺雞儆猴。”
看著安重泰還有些猶豫的神情,馮延魯笑了笑,“小子,你以為你還有退路?上了賊船,隻有一條路走到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