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郭威已經不知道問了多少遍了,而王角給的答案都隻有一個。
“先生教的啊。”
王角也抓了一把瓜子,隨口說道。
“……”
郭威根本不信,以前他覺得錢三爺好生了得,現在他是郭軍長了,固然還尊重錢鏢,可在郭威眼中,錢三爺也就一般。
“定稅獅駝嶺”有功又如何?
不還是被流放的命?
他不信錢鏢能教出王角這樣的學生,這根本不科學。
而且王角在建設過程中,也在不斷地進化,看上去像是學習,但郭威總覺得,那些都是嘗試,甚至是論證。
這種念頭、想法,不知道從何而來,但郭威對自己的直覺一向很自信。
……
二月底跟王角的閒聊過去之後沒多久,郭威就要忙著另外一件事情,不再關注南昌東的那點破事,而是根據現實的需要,命令塗天率部前往建昌縣,同時給建昌縣政府下達了通牒,於三月初三之前,轉交政權。
如若不然,直接攻打建昌縣。
建昌縣縣長很乾脆,拍拍屁股走人,直接去江州度假,也沒有跟省府打報告,畢竟……哪兒還有什麼省府啊,早他媽沒了。
至於說跟東京報告“匪患”……對不起,有那閒工夫,還不如去江州釣魚呢。
東京的混亂,即便想要關注這件事情,也是無能為力,蓋因“中央軍”現在得到的命令,是護送“淩煙閣”的閣臣前往江都視察,監督抗災事宜。
也是因為“中央軍”的這個動向,“勞人黨”在討論之後,便不得不加強軍隊在洪州的行動規模,原本是不想跟一些地方政府武裝力量產生摩擦、發生衝突的,但是一旦“中央軍”護送“淩煙閣”閣臣前往江都,那麼對安重泰的生存空間,會極大地壓縮。
那不是安重泰一個人的生死問題,而是數千江淮省的選擇加入“勞人黨”的黨員生死問題,更是數萬追隨江淮省“勞人黨”求生的難民災民生死問題。
遠水救不了近火,王角根據實際情況考慮,認為可以奪取一個比較合適的長江入江口,洞庭湖太遠,彭蠡湖很近。
從建昌縣出發,不但有火車直達江州州府潯陽縣,更是可以在建昌縣的“宮亭湖”通過舟船來轉移人員。
時間隻要趕在錢鏐“南巡下揚州”之前,對江淮省的沿江官僚,還有江西省的江州、宣州地方而言,“勞人黨”傻裡傻氣去轉移隻進不出的災民,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何妨。
災民難民留在沿江的難民營還是貧民窟,對他們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尤其是在錢鏐即將就要南下的當前來說,怎麼儘可能地減少難民數量,就成了他們的政治名片。
所以,這就形成了非常詭異的場麵,明明恨“勞人黨”入骨,卻又有大量的兩省甚至三省官員派出心腹代表,跟“勞人黨”談判轉移事宜。
“移民”可以,移哪裡,移多少,給多少安家費、好處費,這些都是要談的。
以江東省潤州為例,隻要能移走兩個一萬五的難民營難民,潤州願意提供“勞人黨”一批船塢維修裝備,雖然是老舊貨,但也是相當的吸引人。
要知道,在豫章縣也是有船廠的,但是贛南失守易主那會兒,重型裝備都是被一通破壞,“靖難軍”主要撈著的好處,在南昌城並非是這些生產製造裝備,而是現成的物件,比如各種輪轂數量的蒸汽機車,還有葉輪、軸承、蝸杆等等。
“靖難軍”沒撈著,王角自然也撈不著幾個像樣的,後來組裝的“天軸”帶動車床班組,都是各種翻新,很多車床上的托板、導軌,都是重新“打磨”出來的,隻能說湊合用、可以用,但絕對不好用。
所以,三月份的洪州州內軍事行動,看似風風火火、氣勢洶洶,實則互相極為有默契。
“湘義軍”拿下建昌縣,然後就戛然而止,沒有進一步打過建昌縣,奪取江州政權,潯陽縣的官老爺們,戲照看,舞照跳,鱖魚照樣吃。
他們不是不知道“湘義軍”早晚都是要打過來的,但那又怎樣?那不是將來的事情麼?
至於現在,頭頂的官家撲頭還能不能戴穩了,才是最要緊的。
江淮省遭災,從來都不是一個省的事情,江西、京畿地區、山東、江東,都會不得已接受大量難民、災民。
一年來個一萬兩萬,往常還看不太出來,可現在經濟不景氣,普遍不開工,失業人口劇增,一萬兩萬以前進入一個州都不算什麼,現在在一個省,都能引起波瀾。
更何況,這是一萬兩萬的事情嗎?
潤州一個難民營,標配是一萬人頭,超標是一萬五,加強是兩萬,而這樣的難民營,在潤州已經增加到了九個。
還有一些投靠、依附在城市貧民窟的難民數量,這是根本沒有被統計的。
這種情況之下,誰能移走一部分難民,誰就是爹,誰就爺。
還管什麼亂黨不亂黨,擺平了事情,保住了官帽子再說。
於是乎,三月初三奪取建昌縣政權,三月初五,第一條“客船”,正式從建昌縣的“宮亭湖”開出,直奔彭蠡湖的入江湖口,潯陽縣的官員們,還在觀江亭上遠遠地目送。
設卡收費?
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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