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軍的曆史上,榮譽是一頁,黑暗,是另外一頁。
想要放鬆,那就是各種女人、財寶、殺戮、藥物……
“冠軍侯”時期的白糖冰糖消耗量,至今都是曆史前列,糖成癮是西軍的一大特點,當時的唐軍幾乎就是“糖軍”。
隻是後來在河中省以西的作戰,伴隨著人口大遷徙……想要製造人口大遷徙,顯然會有更多的殺戮,隨之而來的,就需要更刺激的東西來釋放壓力。
這種釋放跟戰爭規模無關,隻跟戰爭的壓抑性息息相關。
治安戰中自殺的士兵,遠比高烈度大戰中自殺的士兵要多得多。
對於這些事情,舒甲沒有經驗,但郭威是知道的,所以,當知道舒甲要打這種折磨人的戰事之後,郭威就建議,“勞人黨”的宣傳部,可以適當地組織慰問演出,要大膽地讓宣傳部的文藝人員下前線。
“委員長,看來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惡劣,有了武漢方麵的支持,隻怕臨湘縣會是個苦戰。”
郭威神情憂慮,他來處理舒甲遇到的難題,即便要好一點,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他現在更擔心的,是長江沿岸都會遭遇這樣的情況。
“現在我們掌握的鋼鐵廠,鐵絲網的年產量,極限產能有一千萬斤。”
能給出的好消息不多,王角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恢複生產不錯,不但恢複生產,還擴大了生產。
一千萬斤,聽著多,但在穿越前,大概就是個縣級市的項目。
而現在,千萬人口之下,人均不到一斤,還是現有條件的極限。
工業規模的確是越多越好,但要看製度環境,會到一個臨界點。
尤其是工業生產還無法大規模反哺農業的時候,工業占比如果太高,就會侵占過多的資源,導致農業生產活動受損。
講白了,生產力低下的現實條件擺在這裡,王角能做的不多。
工業品沒有市場,那就是純消耗,屬於死成本。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現如今全球多災多難,沒有一個地方是太平的,這時候較量的,是誰犯錯更少。
俗稱比爛。
王角的智力能力很一般,最多中等偏上,所以,拚能力是不行的,隻能拚人品。
他人品至少跟這個時代的渣滓們相比,當真是宛若聖人,所以,理所當然的,他是最不爛的那一個。
因為他是最不爛的,所以聚攏到他周圍的,通常都不是爛人。
資源是少了一些,可公平卻是多了不少,老百姓也普遍擁護,所以隻要王角不腦抽“窮兵黷武”無腦擴張工業,維持在一個平衡上,地方的老百姓,尤其是農民,還是願意擁護王角以及王角背後的“勞人黨”。
跟郭威說鐵絲網產量一千萬斤,這不是炫耀,而是表個態。
打什麼樣的爛仗,不是他王某人可以決定的。
但是在任何一種爛仗上,他王某人提供相當可觀的幫助,這一點,他可以決定,而且非常堅定。
“民工隊,現在也組織了兩萬多個,總計也有七八十萬人,一百萬不到。你要挖戰壕、架設鐵絲網、運輸彈藥軍需,我儘量不侵占部隊的運輸力量、人員配置。”
如果說鐵絲網反映的是工業生產能力,那麼民工隊就是組織的下潛力度。
去年民工隊還是以“五槍隊”為基礎,總計啊兩千四百多個,修水庫、塘壩、河堤、公路等等,都是仰仗這支力量。
群眾基礎擴大之後,也是看到了奔頭,今年夏糧組織搶收,再加上要防汛抗災,一下子就膨脹了十倍。
小農是最擁護的,因為農忙農閒兩不耽誤,“票證”也能留存,不必要自行存放太多的糧食,保證能夠不餓肚子兩三個月的,就行了。
同時興修水利帶來的好處也多,上工積攢的工分,可以租賃新開辟的水澆地,耕牛也能輪換使用,總體算下來,一畝水澆地隻要出一百二十斤稻米,就是大賺。
新增的耕地數量,足夠多養活不少人。
王角在軍事上的貢獻不能說是零,但讓他帶兵打仗,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硬要說戰鬥上的素質有沒有優點,大概就是莽起來不慫這個特質。
這一點,郭威也是自歎弗如,大約也是知道自家老爺一旦上頭,要麼超神,要麼超度……
“接下來,萬一各地都這麼乾,那真是要各顯神通了。”
郭威原本以為臨湘縣的這一場仗,就算難打,那也隻是火力之類的事情,而舒甲把警衛師的新情況一彙報,他就心頭糾結。
學習成本不高的,武漢方麵又是經驗豐富,大概率會這樣支持江南地區的地方勢力。
湘北現在不好啃,到時候,隻怕贛北也是不好啃,都會成為硬骨頭。
“委員長,有沒有辦法……”
“沒有。”
王角搖搖頭,“加工重炮的車床、鏜床,我們都沒有。炮彈生產的技術、裝備,我們還是沒有。高能炸藥沒有,精密步槍也沒有,重機槍你自己也清楚,全靠走私。”
“那就隻有拚人力。”
郭威沒有氣餒,有些事情,本來就是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而不是不做。
慫是沒用的。
該拚就得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