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在那些傻笑著,眼神卻是難掩激動,一眨眼的功夫,現如今張枸已經是“剿匪理論專家”,就這個六月,已經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江都方麵會專門成立一個“剿匪總辦公室”,在這個“剿匪總辦公室”之下,還會設置各個分辦公室。
以行省、直轄州府、都護府等行政區域為單位。
總之,多出來幾十個正六品沒問題,十幾個從五品,再加上若乾正五品,那真是官帽子大派發。
按照朝廷慣例,除開湖北特彆行省,其餘行省的人事,那都是關係到位,官帽乾廢。
掐指一算,巧立名目怎麼地也得撈個大幾百萬吧。
反正跟著張枸的大頭兵們也不傻,這光景,那是趕上好時候啦。
老大哥旅長是“剿匪專家”,他們不是專家,那起碼……也是個“剿匪小能手”吧?
如今“勞人黨”的輿論陣地還在擴張,有一說一,內心還是有些忐忑的。
就這光景,那個什麼“紀先生”,又搞了一出搶奪“社稷神器”的輿論攻勢,能不讓人害怕麼?
尤其是彆人說要染指“社稷神器”,那都是反賊,是竊國大盜,是王莽附體,是活曹操。
可這“勞人黨”一開口,什麼亂七八糟的“革命進步人士”就跳了出來,尤其是那些文化流氓們,逮著個機會可算是讓他們表演了。
原本是名利場中的失意者,可現在趕時髦跟著“勞人黨”鬨革命,頓時又成了文化界的翹楚。
都是人中龍鳳,都是響當當的進步人士。
大頭兵們鬨不懂這些個內在道理,可他們見識過臭不要臉的玩意兒啊,就懂一個事情,這些個東西,跟他們大頭兵一樣,儘指著混口飯吃呢。
所以這光景趕趟子拍張枸的馬屁,那也是想著張枸趕緊升官。
跟舒甲在這兒耗著乾仗,那不是有病麼。
“我現在呢,算是撈著個師長當當,不過想要再挪挪屁股,把司令的帽子戴穩了,還得在臨湘這裡想轍。”
“鈞座,那漢陽那邊……”
“咱們在這兒撈著錢了,那不得給弟兄們整兩套像樣的家夥什?”
“這武漢人真就敞開了賣?”
“那不咋滴?就前幾天那文章,就這紀先生的,‘壟斷資本主義’,六個字,夠他們折騰的了。你還彆說,這好使,我呀,也讓人偷偷地印了一些去發。”
張枸一臉的雞賊,他又不是傻的,武漢那邊現在忙著滅火呢,唯恐底下出幺蛾子,這幾天臨漳山還開始了“抓學風”的運動,畢竟紀先生是在這裡讀的預科不是?
現如今隻要不是失心瘋的,也會明白“壟斷資本主義”是一種製度,也涵蓋了思想、權術、組織等等。
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重頭戲在於“紀先生”說要搶奪“社稷神器”。
原本壟斷寡頭們的少數發達,少數優越,不是要直接砸爛,而是讓更多的人,至少也能嘗嘗味道。
怎麼嘗?
把原本被少數人擁有的社會資源,更廣泛地分配給更廣大的普通人。
不同社會階層的人,自然會有不同層次的宣傳,最底層,尤其是那些失地農民,想要的就是“耕者有其田”,這是自古以來的樸素觀念。
到了小農、自耕農或者佃農,那麼“減租減息”,就很有吸引力。
到了工人和普通市民階層,那麼“就業保障”“社會福利”,就是一種很急切的需求。
小有產者有小有產者的宣傳方式,無產者有無產者的宣傳方式,但大體上,都是從分配、再分配著手。
唯有在知識分子那裡,才會闡述生產力、生產關係、生產工具的聯係。
作為一個帶著點野心的大頭兵,張枸可不是文盲,莽夫形象隻是形象,彎彎繞繞都是懂的。
借著“勞人黨”的這一陣風,如今成了正式編製的師長,隻要在“湘北保安師”被打散之前,順利在某個“剿匪辦公室”中混個一官半職,那短期的目標,也就達成了。
多的,還指望什麼呢。
張枸盤算著,這一波輿論攻防的餘波,像他這樣的人,絕對是地方寡頭們拉攏的重點對象。
隻要手底下的弟兄都能升官,那自己的實力肯定是隻增不減。
“生逢亂世,不擁兵自重……那還是人嗎?”
說罷,張枸又道,“你叫個機靈點的弟兄,隔三差五就去衡陽、長沙買報紙,完事兒之後呢,回一趟老家,都操練起來。”
“回東北啊?這都好幾千裡路呢。鈞座,咱們在湖南,關老家啥事兒啊?”
“見好就收,該撤的時候就得撤。‘堡壘政策’我的提的,誰要摘果子,誰就得掏錢。咱們呢,再跟人家好聚好散,江湖山高路遠嘛。”
“那回老家咋整?”
“你彪啊,擱老家也幫著宣傳‘壟斷資本主義’啊。不嚇唬城裡的老爺,咱們怎麼回老家當新的老爺?”
瞪了一樣副官,張枸又接著道,“我估摸著呢,火候也差不多了。‘勞人黨’真要是跟咱們玩命,就臨湘縣,你守得了幾天?”
“往碉堡裡一貓,十天半個月,那還是輕輕鬆鬆的。”
“十天半個月過後呢?”
“過後?那總不能本地人裝瞎吧。”
“那你說為什麼不能?”
張枸不屑地撇撇嘴,然後道,“記著,人離鄉賤,咱們到底是外地人。回老家,才能辦大事兒!抓緊,老家鬨騰起來,咱們回去,那才叫‘不忘本’,那才能讓人記著咱們的好。”
“鄉裡鄉親的,咋聽著這麼彆扭呢。”
“嘿你小子……那要是以前看上的大姑娘大小姐,咱們這樣一回去,那不還是屁也沒?可要是鬨騰起來了,老爺們都害怕,那才能撿著便宜。湖北湖南那是狼多肉少啊,殺出來太不容易了,你看驢日的馬景,他可是正經的師長啊。咱們能跟他比?”
“哎!鈞座,你放心,弟兄們都聽您的,鐵定跟著您走!”
“趕緊的!”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