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大江潮起潮落,快哉。
……
“都查封了沒有?!”
“都查封了!”
“開始通告全程宵禁戒嚴!”
“是!”
警衛師進入臨湘縣縣城之後,首先就是封存了各個庫房、工廠以及工作站。
跟巴陵縣比起來,臨湘縣還是差點兒意思,銀行少,工廠也不算多,但還是具備一定工業能力的。
玻璃和陶瓷生產加工,算是比較出名的,還有一些輕紡工廠,都有不少的蒸汽機在運作。
光這些機器,就是非常不錯的補充。
如此“勞人黨”所屬的機械局,也在嘗試著生產機床,批量化生產的話,蒸汽機作為動力院,就是相當的重要。
安仁縣的機械加工廠,平日裡的維護,針對車床反而沒那麼多講究,大頭就是蒸汽機這個動力源,其次就是傳動裝置的部件,比如天軸。
增加優質的合格動力源,基層戰士也是知道的,所以大部隊進城之後,第一時間就是查封縣城內的工廠,然後準備拆卸裝備,運往長沙重新組裝。
這光景一線戰士們自己也在互相督促,時不時還能聽到執勤的人在那裡交流著注意要點。
“後方生產的產量,全看機器好不好,同誌們都要認真對待每一台機子。”
“還有就是咱們在臨湘縣,可能就打不了在源潭河那樣的富裕仗,以後彈藥都要省著用。咱們一個團的量,那敵軍一個師都不如。咱們也不能給後方的同誌添亂啊。”
“還有就是要注意紀律,老規矩,肯定會有不理解的老鄉,能忍一下的就忍一下。”
“買東西要付錢。”
“不能強買強賣啊。”
“不要隨地大小便。”
“注意裝束,不要邋裡邋遢的。”
“不要隨意出入私宅。”
“不要……”
嘮嘮叨叨的士官們宛若念經,讓戰士們都頭大的很,不過戰士們都沒有什麼抱怨的,倒也沒有說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反而“戰士委員會”開會的時候,還總結了一些注意點。
至於為什麼要保護機器,也是認真學習其中的道理。
自己在前線作戰需要彈藥,彈藥是後方生產之後運輸過來的,有了機器就能讓後方更輕鬆一些,產量也多一些。
明白了這一點,基層的戰士們也清楚,他們要保護的,不是某個人的財產,而是大家共同的財產。
自己的東西,當然要小心保護,可不能弄壞了。
臨湘縣的縣城內,惶恐讓大多數的老百姓都徹夜難眠,白天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
若非實在是有些人家儲備糧不夠,又需要做工換取口糧,大約是不會有接觸的。
貧不與富鬥,民不與官鬥。
這是傳下來的道行。
可實在是餓了,想要討口吃的,這才裝著膽子,跟那些本身就在臨湘縣多時的“勞人黨”成員,前往可以找活乾的地方碰碰運氣。
部隊在城外要翻修駐所,肯定是需要用到人的,工兵和民工隊還不至於成了隨軍專用,就地雇傭老鄉,也算是在贛西、湘南的經驗了。
其中的重點就一個——給錢。
買東西要付錢,是紀律,也是軍規。
隻此一條,便將“大唐人民革命軍”跟其餘的軍閥私兵、地主武裝區分開來。
於底層的老百姓而言,他們見得最多的,便是黃世安、高從誨、馬景、張枸這樣的武裝力量。
平日裡朝廷的威嚴還能震懾他們的時候,倒還好,錢多少還是會給一點的。
而隨著中央政府的威嚴掃地,彆說是高從誨這種有實力的,便是張枸這種客兵,也是驕狂了起來。
吃你兩個瓜還要錢?!
給錢這麼一件普通的事情,變得難能可貴起來,這本身,就是一個不普通的時代才有的可貴行為。
所以,當有人真的在“大唐人民革命軍”那裡打工換到了一口吃的,原先“勞人黨”宣傳隊說的事情,就得到了完美印證。
老百姓會同情,會向往,但最終還是要看實實在在的東西。
如果一丁點兒實惠都沒有,那不叫走入群眾,而是壓榨信任。
臨湘縣的城內秩序,伴隨著一個個吃上飯的家庭,頓時重新恢複起來。
原本針對突發性混亂的預案,目前來說,都沒有用上。
這是好事。
隻是城內百姓,跟陌生的部隊,已然保持著過度的禮貌、客氣,每天臨湘縣的城內居民,也挺好奇這些南方來的“亂黨”武裝,到底每天都在忙什麼。
反正也沒家底離開臨湘縣去投奔遠方的親戚好友,索性放開了觀察。
城外的部隊每天都在訓練,雖說不是每天的訓練強度都很高,但出操和有節奏的慢跑,還是很吸引人。
這麼熱的天還出操,本身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換成張枸的“湘北保安師”,這光景還不知道在哪個陰涼地方貓著呢。
在往東的鐵路道口,部隊架設著炮台,還修築了臨時的機槍射位,這些大頭兵每天仿佛都有乾不完的事情。
於是連魚肉鄉裡這樣的正經事情都耽擱了。
三天五天十天,到了七月份,也還是如此,臨湘縣的百姓,從城裡到鄉村,都接受了“大唐人民革命軍”的存在。
又或者仿佛並不存在。
七月初六,牛郎和織女要不要約會不知道,但“湘北保安師”師長張枸,卻在巴陵縣乾了一票大的。
為了保證嶽州的安全,為了保證巴陵縣的安寧,秉承著帝國軍人的高尚情操以及高貴精神,“湘北保安師”師長張枸在巴陵縣戒嚴了。
駐紮在巴陵縣的友軍,仿佛沒看見不知道一樣,任由張師長隨便搞。
消息是瞞不住的,畢竟還有大量的農副產品要在巴陵縣銷售的,首先叫苦不迭的,就是各種靠賣貨為生的底層小戶。
漁民、農民、獵戶,一時間沒了銷路,都得想辦法,於是乎,一咬牙坐船搭車奔南邊或者東邊去了。
各種情報,也就彙總到了佘陸這裡,師部知道的更加詳細更加豐富。
舒甲跟參謀們開會的時候,也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張枸,到底是怎麼讓巴陵縣的部隊,大方地讓他這麼胡來的?他的‘湘北保安師’,不過是雜牌中的雜牌,嶽州駐軍真就能答應?”
“師長,會不會又是有什麼交易?”
“交易?”
舒甲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有了一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