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熙載不是第一次見錢鏐,他的印象中,錢鏐就是一個霸氣十足的帝國軍官形象,類似李勣、秦瓊,少了許多儒雅。
隻是,他沒有跟錢鏐有過任何私底下的接觸。
辦公室內,錢鏐的秘書有三人,坐在角落窗簾內側的保鏢一個,很有特色的海上漂泊武官形象,黝黑的皮膚,銳利的眼神,根本不需要像特工那樣隱藏自己的特點。
一隻手在明,一隻手幾近掩藏,隨時都可以拔槍射擊。
“來了啊,坐。”
“謝閣……謝過總理。”
“噢?”
錢鏐麵帶微笑,很是欣賞地看著韓熙載,“很機靈啊。”
從桌上打開了一隻銀製的煙盒,錢鏐站了起來,看著局促無比坐在椅子上的韓熙載,走過去發了一根給韓熙載。
旁邊秘書過來,給韓熙載點上。
“叔言啊,你老家山東的?”
“正是。”
“不錯,以後完全可以造福鄉裡嘛。”
“有過這樣的打算,原本就是想著積累經驗,然後再回鄉做事。”
“很好,有想法,年輕人就應該有想法。”
錢鏐一臉的讚賞,“我的師侄王角,你應該見過吧?”
“前年還一起吃過飯。”
“他就是一個有想法的人,就是想法特彆了一點,想法也太多了一些。你不要學他。”
“請總理放心。”
頭發重新長出來的錢鏐,頭皮上的刺青也看不太清楚,但依稀還是能有一些痕跡在。
這個老頭兒有著超乎想象的精力,到了這個歲數,竟然還能爆發出如此高亢的工作熱情,讓韓熙載內心由衷的佩服。
提到的王角,韓熙載回想起來,總覺得如夢似幻。
當時以為王角是個什麼?
後來呢?
傳說越來越離譜,可又無比的震撼人心。
“五姓湯鍋”內部,都在誇李小姐好眼光,結果李盛唐李三娘,沒去湖南山區找王大郎,反而奔東京去了。
有一說一,韓熙載此時回想起來,也覺得李盛唐的直覺,是真的驚人。
“開門見山吧,唐烎需要老夫提供什麼幫助,而老夫,又能從韶州獲得什麼。”
“……”
神色和藹的錢鏐,說出來的話,卻市儈無比。
不過這反而讓韓熙載鬆了一口氣,雲山霧罩猜啞謎,的確不如這麼直接來得好。
畢竟,雙方的地位不對等,又沒有那麼熟悉。
然而這個念頭一起,韓熙載猛然一個激靈,他對錢鏐的了解不夠,可錢鏐卻不像是對他一無所知的。
“唐公希望……希望借兵。”
“打誰。”
“湖南。”
“郴州、連州,應該還沒有完全納入‘勞人黨’的直接統治吧?借兵打湖南,這不是實話。”
“……”
錢鏐彈了彈煙灰,對此非常的輕描淡寫,“馮複那邊的財政壓力,應該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吧?你們韶州人對此很恐慌,怕被馮複給吞了。”
“……”
就像是錢鏐親眼所見一樣,韓熙載越聽越覺得頭皮發麻,他在廣州做事,先後又跑過循州等地,自然知道錢鏐說的是對還是錯。
“現在老夫沒有兵,談什麼出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