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長生!
遺跡完全安靜下來。按理說下一支隊伍也應該進入遺跡了,幸好鳳梧桐有私心在齊鳴者得手前應當不會讓其他人攪局。駱璿儀必須抓緊時機。除了將房間內的東西全部裝起帶走以外,駱璿儀還離開房間打算再次看看外麵有沒有什麼好東西遺漏。
而且在離開前,她也想和玉靈鶴告彆,哪怕那隻是一具軀體。
不過剛一出去她就微微一驚。她幾乎是衝上祭壇,卻沒有發現任何移動的痕跡,仿佛原來坐在祭壇中央的少女完全不存在一樣。不僅如此,牆上的壁畫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隻餘下牆上六個凹槽。
就像是完成了使命後消失的幻影。
祭壇忽然發出一道強光,刺得駱璿儀眯眼抬起頭。等到光芒消失後駱璿儀再次低頭,卻隻能看見一麵毫無任何雕刻的粗糙石麵,原來山一般立在地宮當中的祭壇簡直像是駱璿儀的幻想,隻有平坦的地麵延伸向前殿。
駱璿儀漸漸反應過來。
這個祭壇恐怕是和石板同理,用來作為時空的錨點。區彆隻是一個是將駱璿儀變成鬼魂,一個是定位於玉靈鶴時代。隨著使命的結束,石板無法再開啟時空的通道,而玉靈鶴的幻影也就此消散了。
收拾起複雜的心情,駱璿儀將死去的藤妖幻蛛用火球術完全燒毀後,確認沒有其他遺留的東西,再次回到房間。
命令自己的幻影儘可能打掃假地宮,免得後來者看出什麼端倪,駱璿儀開始盤點自己的收獲。
八十餘具身軀中隻有約莫三十人有保存的價值,其他的大多被申娥黛奇異的功法殺死,無法再次使用,還有的則是在戰鬥中毀壞的亂七八糟。索性除了完全毀滅的申娥黛的魂魄,其他靈魂都被禁製拘束在地宮,被輕易收集在石板中。
不過由於混戰,許多弟子手段儘出,法寶全毀,這也算是一種得失吧。駱璿儀把還算完好的儲物袋粗略檢查一番,確認沒有追蹤印記後打上自己的烙印收在袖中,足足有六十餘個。哪怕都是些百來平大的空間也足夠她用很久了。
在收集完物品,又把材料裝進石板後,駱璿儀的當務之急是離開臧爻宗的地盤,然後找一個沒人知曉的地方開始閉關轉修鬼道。誰知道下一批臧爻宗弟子究竟什麼時候進來呢?
就算臧爻宗弟子可以引入地宮搏殺,但是那些執事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大意行事。而且在得到宗門想要得到的東西前,臧爻宗絕不會罷手不管。
駱璿儀思索一番,把玉靈鶴為她準備的假遺跡地圖取出來。隨著她心念一動,帶有一道裂痕的壁畫鏡麵泛起微瀾,“駱璿儀”從中走了出來,拿起地圖離開房間放在假地宮中,為了偽裝的真實,地圖被藏在原來放置地宮機關地圖的暗層裡。
等待一切準備就緒,駱璿儀深吸一口氣解開遺跡禁製,準備離開。
可惜這個地宮本身無法帶走,否則駱璿儀在外就方便得多,不必害怕修行時被人打攪。她歎了口氣打開石板,食指在金線描摹的邊緣一張張劃過,在其中一勾,將畫著穿棋獸的紙片挑出來。
棋盤上本來扭曲猙獰的肉棋子,平麵描摹出來反而有種憨態可掬的奇妙感覺。駱璿儀把玩一番後,才將穿棋獸喚醒。
金紙開始燃燒,但是沒有完全被暗紅色的火焰點燃,隻是燒毀了一角。落下的灰燼在空中粘結,反過來把微微帶著焦糊味的金紙包裹,開始迅速的鼓起變形。金線一根根立體被灰燼抽出包裹,化為一團肉。
穿棋獸發出細微的討好聲,感知到駱璿儀的想法立刻自動咬合在一起。眼見淌著粘液的肉嘴在自己麵前張開,駱璿儀隻覺得有一股微弱的聲音在腦海裡叫喚,語調分外歡脫“主人,要去哪裡?”
要去哪裡,這還真是一個問題。要立刻去玉靈鶴地圖上的位置嗎?駱璿儀考慮著,最後還是否決了這個選項。雖然她信任玉靈鶴不會故意坑她,但是畢竟過去了萬年時間,誰知道哪裡有沒有被什麼人或妖獸發現盤踞。
眼下最需要的是找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開始修行。臧爻宗境內四處都有臧爻宗外巡弟子把控,還是去正道地盤安全。
“去玄承州。不要人多的地方。”
穿棋獸明明沒有臉,駱璿儀卻感覺自己在那猙獰的嘴中看出了一絲為難“我沒有辦法確認坐標,主人你有看過地圖什麼的嗎?儘量回想一下然後默念地名跨進來就好!對了,如果有讀音相同的地方可能會傳送錯,所以最好還是具體有印象的地點。”
“隻要能說出來的地方都行?”
“當然不行啦,如果目的地和這裡一樣有這麼強大的禁製就不行,而且我餓肚子的話也容易出錯嘿嘿。不過你說一個地方,我會儘可能往目標靠攏的!”穿棋獸似乎想要賣萌求生,駱璿儀不打算告訴它被製成魂紙收集起來的魂魄用多了就會死,隻是思考著自己的目標。
光是看過地圖其實也無法判斷出當地的狀況,不過駱璿儀早就把花慎道人的藏書看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那些風物誌。她終於下定決心道“去玄承州,昌龍坡。”
邁入那張發著屍臭味的大嘴時,駱璿儀腦海中一直回憶著風物誌中對昌龍坡的描寫。腳下踩著的軟肉忽地一卷,黑暗的風景完全籠罩駱璿儀的視線。在一息之間,她渾身感官都像被鈍化,又像是當時被泡入水中,變得無比遲鈍。就在她發現自己無法忍耐時,穿棋獸再次張開了嘴。
駱璿儀迅速將一枚儲物袋拋出,確認外頭沒有什麼動靜後,立馬飛速鑽出穿棋獸的大嘴。還沒等穿棋獸討要食物就被她收回再次變成金紙。駱璿儀終於呼出一口氣。
她才發現灌頂給她帶來的記憶讓她無法接受這種感官弱化的黑暗環境,一旦身處類似的環境,她就開始痛恨自己的弱小,以及被劇烈的仇恨衝擊的手指發抖。
不過沒關係,她馬上就可以擺脫這個弱小的軀體了。
駱璿儀勉強轉移開注意力,開始認真觀察周圍的環境。
古丹師遺跡外,鳳梧桐有些焦躁的用手指敲擊著木製床沿,發出急促而沉重的響聲。
“還沒找到申娥黛嗎?她總不可能憑空消失了!”
申娥黛的隊伍負責活祭破陣後本該呆在樓船中休息,但是整支隊伍就像是憑空蒸發一樣徹底消失。本來這件事就已經足夠不詳,結果唯一一個從遺跡中回來的喬洋潤讓狀況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稟告大人,遺跡中出現了意外!”名叫喬洋潤的孩童身軀掛滿傷口,看靈力殘留也能看出不是一個人下的手。他麵色沉痛,似乎不是作假,“遺跡內忽然出現了黛執事帶領的隊伍,黛執事也在其中。他們忽然襲擊了我等!”
真正的謊言就是真假參半才最有效。他低著頭,用乖巧的齊平劉海擋住雙眼。
“我被打傷後用法寶躲過了一劫,但是等我解除了假死才發現齊師兄和商師弟等人不見了。奇怪的是,也沒有屍體。我不敢妄下決斷,隻好立刻回來向執事稟告!”
鳳梧桐敲擊枕木的手停下了。她看了喬洋潤一眼,忽然放鬆軀體,無趣的揮揮手。喬洋潤立刻被立在她身邊的茶嶼帶到一旁開始描述如何通過遺跡。鳳梧桐不再注意他們,轉而冷笑兩聲。
“大人,不派人進去搜查嗎?”小心翼翼給她捏著腿的才護麵帶憂色。他看了喬洋潤的方向一眼,不再說下去,不過鳳梧桐明白他的意思。
“當然派,記得派蔡渺的隊伍去,告訴蔡渺,他師妹叛逃了。記得把我們的人叫進去,不用管申娥黛的事,隻要找那樣東西就好。”她停頓一下,“這件事先不要通知長老,等回去後我親自稟告。”
一來一回,至少大半月時間,即使知道了還能做什麼呢?才護不敢多言,隻是眼觀鼻鼻觀心,一下一下給鳳梧桐捏腿。
我已經勸過你了,你執意要走,那就自求多福吧。鳳梧桐心中歎氣一聲,不由得升起一絲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