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長生!
寶色行在一眾閣樓中,修建得稱得上奢華,光是樓上懸掛的那一麵旗幟,駱璿儀就能感應出其中用不下六種禁製炮製過,確保“寶色行”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熠熠發光。就連門口掛著的布簾也用得靈草做墨,揮毫畫了一張百花圖,可謂俗得不能再俗,反而有一種自成一派的大氣。
寶色行,實際上就是修仙者的典當交易行,還兼職拍賣。修士若是想要參加拍賣,可以來此處借閱七天內的拍賣清單,然後購買想要參加的場次令符,若是在拍賣場中拍得物品,物品會收入令符中,等場次結束或者賣家主動提前離開後來到寶色行,印證身份取出物品並交還令符。
寶色行內禁止打鬥,加上寶色行供奉著許多六大盟內有權勢者,因此沒人會在此處找死,正式交易多選於此地。
成科翰比寶色行門口的侍童都要快上一步,給駱璿儀打好簾布請駱璿儀進門,一路上墜在駱璿儀後頭使勁給周圍人使眼色,直到他們走到櫃台前駱璿儀都擔心成科翰連會不會抽了,不過他不愧是官場老油條,變臉有一套。
“咳,大人,要不要叫掌櫃出來接待您?”
成科翰說得動作是小心翼翼仿佛要和駱璿儀暗中交流,但是聲音卻不大不小,讓櫃台裡正拿著算盤探出頭的女子聽了個正著,女子立即意會,主動張口到“貴客裡麵請,掌櫃的馬上就來。”
成科翰一副不小心又十分惶恐的任由駱璿儀憋著笑瞪他一眼,一個侍童走來將駱璿儀帶入會客室,成科翰沒資格進去,隻能在外間候著。
駱璿儀用靈氣暗中探查,發覺這些端茶帶路的小童都是練氣期水準,走路無聲無息。侍童將駱璿儀直直帶上三樓,那房間說是會客廳,更像一件花廳,幾十盆靈花靈植擺在架子上,山水屏風中暗藏陣法,將看似敞開的空間阻隔,外人無法窺視竊聽。侍童將駱璿儀請上座位,又捧上一壺靈茶後,默默靠邊占進角落裡。
駱璿儀已經不需要喝茶,但是她現在要裝成正道修仙者。她一邊慶幸蘇揚教得禮儀她都有認真學,一邊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茶水中含著微弱的靈氣流入體內,不愧是靈茶。駱璿儀感歎著,眼見一人腆著一個肚子,邁著方步跨進門來,張口就笑“瞧,我今個就算過有貴客盈門!您來龍蘭城,可不能不來我這寶色行啊!”
他笑意滿麵,這種笑意可不是成科翰那種狗腿浮誇至極的笑臉,而是老道的商人的表情。他走到駱璿儀對麵坐下,侍童也為他上了一盞紫蘇茶,他才“哎呀”地一砸拳頭,“我還沒說過自己的名兒呢!該打!我是這龍蘭城寶色行的掌櫃,也是管轄龍蘭城下轄所有寶色行的總掌櫃,翟飛葉,您叫我老翟就好。”
“聽聞您是從盟內來的,不知今個有什麼要務,一概吩咐我老翟就完事了!”
哪有人稱自己叫“老弟”的。駱璿儀默默心中吐槽一句,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不過掌櫃可彆這麼說,折煞我了。我璿儀不過就是一介散修,有些不懂的來寶色行請教罷了,哪裡有什麼吩咐。”
“對對對,是我魯莽了。”果然,越是這麼說,翟掌櫃越是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那您有什麼疑惑呢?”
“不知如今靈石兌靈幣行價幾何?”駱璿儀取出一枚靈石放在桌上,雖然都是從魔道同門手裡搜羅的,但是已經將上頭的臧爻宗價值標抹去,和正道這邊開采出的靈石彆無二樣。雖說如此,她還是想看看翟飛葉會不會看出什麼端倪。
這是查幣值。翟飛葉拿起靈石,暗中鬆了一口氣。要是他是那種黑商故意壓價必然被清查,但是他作為總掌櫃,早就對所有寶色行交易的物品市值倒背如流,直接說道“看靈石中靈氣幾何,以十縷靈氣換一個靈幣,不足的取出交還,或者經商議後兌換等值貨物。”
“很好,那把這些都拿去換來我看看。”見翟飛葉這樣老成的商人都沒有察覺任何不對,駱璿儀總算放心,直接將一個裝滿靈石的儲物袋丟在桌上。翟飛葉打開一瞧,直接倒吸一口冷氣。
哪個散修會帶滿滿一儲物袋的靈石出來啊喂!他們都是很窮的,基本以物換物。翟飛葉一邊揣測這是哪家世家小姐出門裝散修裝得這麼不到位,一邊不動聲色讓侍童拿下去換,語氣更加恭謹“不知您還有什麼事要囑咐?”
“嗯,倒是還有一件事。”駱璿儀苦笑一下,“眼下肥遺之災愈演愈烈,許多地方運船都取消了,我手上的地圖老舊,沒有可用的了。”
“這個簡單,我們這裡有凡世新的地圖,上麵標了此次肥遺之災中還可用的行程。我這就讓人取給您。”
寶色行那邊要辦的事情都順利解決,駱璿儀終於可以將大部分精力重新轉到盧顧這邊。盧顧已經帶席興濟他們走進衙門裡頭的一間庫房,庫房裡頭那個被盧顧稱為老蔡的掌典司蔡向苑佝僂著背,端著的油燈罩在琉璃罩子裡,看起來已經等候多時了。
比起盧顧和成科翰,這個穿得灰撲撲的老者態度平常,語氣平淡毫無波瀾,仿佛麵對的不是城守和修仙者,而是隨便什麼人一般。
“付稷山與付稷鎮的卷宗就是這一堆,隻需在庫房中查看,不得帶出,不得私自抄寫。庫房內不準用明火,要用燈必須以琉璃罩罩著;不準用墨,損壞卷宗者一律按……”
盧顧無奈地揮揮手企圖打斷他“老蔡,這是修仙者大人們,你趕快收起那一套古板的話,說了多少遍也不膩歪。”
蔡向苑看他一眼,等他說完了,繼續悠悠把最後幾個字講完“……故意損壞重要證物,按律收監,重打二十大板。”
說罷他再不說一個字,將手中琉璃盞望盧顧手裡一塞,慢吞吞蹲回庫房角落裡繼續整理卷宗了。
盧顧吸一口氣,對席興濟賠笑道“老蔡這個人就是不懂變通,不過不是壞人,看管庫房也認真,多少年沒出過差錯的。您多擔待。”
商潛早就對盧顧有些不耐了,他對盧顧驅趕打水村民一事有意見,一直憋到現在“行了,我們自己看卷宗就好,你就在外麵等吧。”他說完大步往那堆卷宗走去,屈棄桃也跟在後頭。
隻有席興濟給盧顧一個台階,他抱歉一笑“城守大人公務繁忙,既然卷宗都在此處,我等也就不便繼續打擾您辦公了。”
盧顧一個官場老油條,自然不會讓尷尬露在麵上,順著台階就下去了。兩人一番招呼,席興濟也進入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