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長生!
黑流淌過鎮上每一處角落,最後又合流成一股,靜默無聲的奔往鎮外,流入停在十二座聳雲山腳下的馬車之上。
其中一個黑影扯下麵罩,正是李誌言妻子的弟弟戴明。他輕輕在車廂壁上敲了三下,悶響在死寂的空氣中傳開。與費漢獨坐一輛馬車的李誌言睜開眼,朝費漢深深彎腰拱手。
“請仙人動手吧。”
費漢輕拂腰間,取下一個普普通通的灰布藥囊,忽然往窗外一擲。
藥囊化作一片暗光,消失於鼓戶鎮中。
戴明走到姐姐的馬車前,想起什麼般回望鼓戶鎮,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才抬步上車。
月影東斜,黎明之前的寂靜黑夜中,忽然響起一串咳聲。
“咳,咳……”
“咳咳!咳咳!”
“咳!”
馬行華從床榻上翻滾而下,還未張開眼,先覺得一口綿軟從喉中噴出。她隻覺得渾身上下疲憊不堪,喉中不斷湧上癢意,勉強睜開眼,便見到滿身的白絮。
難道是我整日照看病人,也患上了絮病?馬行華心一緊。口中不斷溢出白絮,她隻能通過咳聲來將絮絲咳出,否則絮絲堵死在喉頭,她便會窒息而死。
“咳,咳!”
馬行華雙手無力,想要撐起自己的身體坐回床榻上,手卻一次次滑開,最後力氣幾乎耗儘,隻能躺在地上喘息。
這次絮病病發竟然如此迅猛,她睜著眼望向床榻前放著的藥箱,手卻無力抬起。
飛絮像細雪般飛揚起來,紛紛擾擾飄落。不知不覺間似乎出了月亮,月光照耀著,白絮潔白而美麗。
我,要死了嗎?
“咳,咳咳咳!”
“咚!”
意識模糊之間,門外忽然響起連串的咳聲,旋即是一聲撞響。這聲不祥的撞響砸醒了馬行華,她恍惚之間,看見了師父阮初蝶的麵孔。
“起來,病人還在眼前,醫者不能倒下。”
馬行華手緩緩攥起,抓到滿手的白絮。不知不覺間,白絮已經鋪滿屋中,柔滑像是絨毯。她靠著這柔滑慢慢用手扣住地磚縫隙,咬牙用力,終於挪動了身體到床邊,吃力的抬起雙臂,勾到了藥箱的側帶。
“咳,咳!”
連串的咳聲從她喉中響起,馬行華將藥箱挎在手肘,再次挪動身軀朝門口挪去。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她挪動得更加輕鬆了。
門是虛掩的,有人開了門,也許是來求救,卻倒在了門前。馬行華連串的咳著,十指死死扣在門板上,吃力地拉開。
“咳!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