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長生!
“回去?我會被費瞳毒死的!”費漢打了個冷顫,不可置信地抬高聲音,又在駱璿儀靜靜的注視中失了底氣閉嘴。
黑色圓盤在駱璿儀手中一轉收起,她手中一指,死氣立即卷起李誌言在地上來回翻滾,李誌言華美的衣袍沾染上塵土草屑後,又補了一記頸擊才放下。
駱璿儀真覺得費漢不曾動過大腦,若是捉了絮目就逃跑她為什麼要讓費漢帶來李誌言?還特意囑咐了要在李誌言看見她前被打暈。
“你現在要是逃了,才是真的為費瞳脫罪。”駱璿儀歎了口氣,“你好好想想,我讓你做的那些事在李誌言看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那還能是什麼樣子。費漢抱臂回想,他按照駱璿儀的吩咐,先提出直接走、否決直殺全鎮人……他猶猶豫豫回答“不管他死活?啊不,良知未泯?”
“但我最終還是被說服了啊。”
看來還不是太蠢。駱璿儀起手勾畫著傳音符,一遍漫不經心的為費漢解答“這就夠了。”
“來鼓戶鎮是費瞳私下給你的任務,對吧?在此之前,你並不知道具體要做什麼。”
“法器也是費瞳從於國公手裡拿到再交給你的,你沒有直接跟臧爻宗人或者於國公接觸過。”
“來到鎮上後這麼長時間,你本該傳播絮病,卻隻有寥寥幾人患病。雖然是因為馬行華將患病者迅速集中隔離開來,但在此之前鼓戶鎮沒有大規模疫病爆發是事實。”
那是我犯懶,反正怎麼管控絮病都無法徹底阻斷,隻是要花長一點的時間傳播而已。費漢心想著,卻不敢打斷駱璿儀的話。
“在被魔修沈然溟抓走後逃脫,你打算直接離開鼓戶鎮,並沒有想到滅絕鼓戶鎮繼續抓捕絮目。”
說到此處,駱璿儀的語氣聲調漸漸轉為哀傷,仿佛她接下來的言辭,都是發自內心說出。
“你目睹了鼓戶鎮被滅,這一切是你之前不曾想到的慘烈景象。”
“你隻是為了報答費瞳對你的恩情,哪怕臟了自己的手……但鼓戶鎮死的人,實在太多了。”
在她哀傷的語調中,費漢腦海裡浮現起絮目怮哭的場景。連非我族類的天獸都為之哀鳴,隻要是個有良知的人,便不會不心生觸動。
“你拿上了法器善心,你心中糾結,究竟是為了待你若親子的費瞳裝聾作啞,還是為了大義將費瞳所行之事報上六大盟……”
費漢十分上道地攥緊拳頭,似乎內心正如駱璿儀所說在左右糾結。他踱開步子走到李誌言身側,仰起頭聲調高昂“但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大義!我費漢,乃是天道修士,而非這些小人的走狗!”
駱璿儀頓了頓,還是勉強點頭“因此你決心將絮目交給六大盟,找了個借口離開車隊,但被李誌言纏上不得不帶他一起出來。”
“卻不料被沈然溟追上。你拚死帶李誌言逃出,絮目卻被沈然溟奪走。百般無奈之下,你隻好帶絮目前往最近的龍蘭城,報出此事。”
駱璿儀手掌一翻,朝費漢伸出“所以,你還要受點傷才行。”
聽到受傷,沉浸在駱璿儀編織的故事中的費漢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往後退開兩步手使勁搖了搖“等等,那李誌言究竟用做什麼?”
“搜魂。”費漢太過墨跡,駱璿儀有些不耐煩。她手掌變攤為握,往下一扯,不知不覺間圍繞費漢身側的死氣猛然收緊,硬生生隔開他周身衣裳,切入肉中。
“嗷!”
駱璿儀細心把握著死氣切割的深淺,讓費漢身上的傷口以不同角度出現,又主要在他背後狠狠切下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這一下可是實打實的,費漢故意搞怪的聲音被生生咽進喉中,鮮血染透了後背。
駱璿儀滿意地點點頭。終於安靜了。對修士而言,不傷及丹田的具是皮肉之傷,隻要還有靈力在,死是不會死的。
“有鼓戶鎮修士上報全鎮鎮民死亡之下,李誌言必然會被搜魂。有他的所見所聞做輔證,你再將上麵一番言論說出,六大盟必然翻起軒然大波。”
大顆汗珠從鬢角滾落,費漢吃力地控製住靈氣讓傷口不再淌出熱血,有氣無力問道“那我要是被搜魂了怎麼辦?龍蘭城中的定淨真人,可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我手上沾了血,就算搜魂而死也是六大盟允許的。”
“不,你不會被搜魂的。”
駱璿儀微微一笑,指尖傳音符飛出,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北麵天空中。
“因為定淨真人,聽命於我。”
費漢睜大眼,一時間連痛楚都顧不上。
先是他師父費瞳,然後是於國公,傳聞中還有多個盟內修士與紙術門勾結,但是這些消息,都不如一個定淨真人聽命於眼前魔修帶給費漢的震撼大。
定淨真人原先便在六大盟中威名赫赫。他手下掌握的八脈禦劍術一派,甚至被稱為正道之劍。前段時日,定淨真人更是孤身擊退鬼佛,庇佑一方城池,六大盟修士聞之具心生敬仰。
在辟邪劍派宗主燦坤子流言四起之時,定淨真人幾乎已經被看做了下一任宗主。隻要他破境進入煉虛期,這便是板上釘釘之事。
這樣的修士,竟然也勾結魔道?
費漢仿佛看見了一棵大樹,其外繁榮,中卻腐爛。此時要是有人剖開了樹乾,將這些腐朽暴露出來,會有多少人陷入這漩渦之中……
冷汗陣陣冒出,費漢心中因受傷而生出的怨氣打消了。他朝駱璿儀深深埋下頭,竟然開始慶幸自己被駱璿儀收歸手下。
“那我便跟定淨真人打配合,我明白了。”
駱璿儀卻搖頭“不是配合,而是他‘誘導’你。”
輕輕落下的聲音柔和平靜,在費漢耳中,卻暗含殺機。
“定淨真人並不會知道你也歸順於我。而你除了揭發費瞳之外,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待時機。”
“等……什麼?”
“等待時機,揭發定淨真人勾結魔修。”駱璿儀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