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力量和劍氣瘋狂肆虐四周的一切,轉眼間兩人交戰的位置,木板寸寸崩碎開開來,仿若被車犁了數遍,要不是這點將台的木頭夠結實和厚重,估計這一會已經崩塌了。
真剛和玄翦的交手也是難解難分,廝殺的極為慘烈,劍氣交錯,出手的速度快的嚇人,近乎形成了殘影。
真剛的劍招速度比起玄翦還要快,但奈何玄翦雙手劍。
一時間平分秋色。
蓋聶目光灼灼的盯著兩人交手,這種級彆的劍客全力廝殺對於他而言便是最好的養分。
蓋聶可是實打實靠著天賦進入鬼穀的,身為未來的劍聖,劍道天資堪稱絕頂。
神經病!
李玉此刻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這玄翦絕對是個瘋子,腦子不太好,整個都陷入一種癲狂的狀態,最關鍵,嘴巴很賤,滿口騷話。
隻見玄翦和真剛交手間。
玄翦滿臉的癲狂之意,甚至不介意以傷換傷,殺的驚鯢節節敗退,同時猙獰的冷笑道“再快點,再用力點,打疼我,砍死我!”
“太慢了,太無力了!!”
“你不行!”
……
真剛也能感覺道玄翦的不對勁,劍意太過狂暴駁雜了,就連自身的內息也是極為錯亂,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病態的結合體,猛確實猛,但玄翦整個人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靈魂。
就仿佛一個隻知道殺戮的機器,殘暴癲狂。
真剛加快手中劍速,加速的劍招直接撕開了玄翦的劍氣,猶如狂風暴雨般對著玄翦打去,短時間之內竟然直接將玄翦壓製了回去,一道道劍氣在玄翦身上撕裂開口子,鮮血濺起。
看到這一幕的李玉和蓋聶卻沒有絲毫笑意。
因為他們能感受得到,玄翦的氣息沒有任何下滑,反而漸漸飆升了起來,仿佛越是受傷,他的戰意就越發狂暴。
變態!
李玉心中忍不住暗罵了一句,這玄翦的戰力簡直離譜,猛地有點不正常。
。
一柄銳利的長劍劃開了站台上一親衛的腦袋,伴隨著屍體直挺挺的倒下,那顆腦袋被一名身穿黑色勁裝的身影握在了掌心。
“吱吱”
一隻紅色小蜘蛛平穩的落在一根修長的手指上麵,主人正是趙高
身後則站著五位身影,形影不離,融為一體
這時玄剪也見到了趙高,在真剛出現的時候,玄剪就知道趙高來了,但那又怎麼~
畢竟在羅網裡,玄翦的身份並不比趙高差多少,至少他曾經腦袋清醒的時候是如此。
潛意識之中,玄翦不覺得趙高能指揮自己做事。
趙高搖了搖頭,緩緩抬頭,仿佛頭一次正視玄翦一般,嘴角浮出一抹淺笑,聲音有些尖銳陰柔,平靜的說道“你並不屬於我,所以我也不會教你如何做事,不過,我可以選擇讓你的劍換一個主人。”
“畢竟這把劍的主人已經不聽話了~”
趙高眸光陡然冷徹了起來,一股殺意不加掩飾,似乎他早就盯上了玄翦,欠缺的隻是一個機會。
“刷~”
仿佛是為了回應趙高的話語,其身後其餘五位六劍奴默契的拔出了手中的長劍,沒有任何停頓,出手便是殺招,配合默契的向著玄翦衝去。
六位一體的六劍奴可不是剛剛真剛一人所能比擬的
“鐺鐺~”
玄翦早就做好了準備,手中黑白玄翦揮舞而出,眼神癲狂殘暴,根本不帶怕的,恐怖的殺意和磅礴的內息瘋狂暴走,瞬間與六劍奴戰在了一起,頻繁刺耳的金鐵之音瞬間響徹。
六打一。
尤其是六劍奴這種早已經配合默契,更是氣息劍勢做到相容的殺手。
要麼不動手,一動手必定勢若雷霆。
一方天地的天地之力儘數被六人牽引,對著玄翦壓迫而去。
李玉看著被圍毆的玄翦,嘴角也是忍不住扯了扯,這六劍奴的戰鬥力當真恐怖到了極點。
至少目前階段,在李玉的認知範圍內,這六劍奴的戰鬥力有點bug了。
六劍奴單獨拿出一個,甚至兩三個,玄翦都不帶怕的,可以一戰,勝負難料。
可這六人一起上,那就恐怖了。
氣息劍勢相容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連劍意都特麼做到了相輔相成的地步。
這是什麼概念。
這相當於六個真剛這種級彆的殺手戰力疊加起來,而且不是加減的那種,而是乘法的那種,這戰力就有些恐怖了。
尤其是對天地之力的掌控。
在他們動手的一瞬間,六股氣機鎖定了玄翦,隨後周圍磅礴的天地之力直接對著玄翦碾壓而去。
這也就是玄翦這種不要命,以傷換傷的瘋子,可以抵禦。
“真猛!”
李玉看著玄翦被碾壓的局勢,忍不住評價了一句。
雖然六個打一個有點勝之不武,但這又不是比武切磋,哪有那麼多規矩,能弄死你就行了。
好在不是敵人~
李玉掃了一眼趙高,心中補充了一句。
目前階段的趙高在羅網之中什麼地位暫且不談,但這貨絕對是最神秘且最危險的一個家夥,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
能交好最好彆交惡。
不過很快李玉目光便是微微閃爍了一下,因為趙高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個人,先前他被六劍奴擋著,讓李玉沒機會看到他,但現在,李玉想不看到他都不行。
如果說趙高陰氣逼人,那這個人就是陽氣十足。
身材偉岸雄壯,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臘的雕塑,濃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似乎充斥著一種狷狂,一頭黑發隨意的披在身後,在這略顯涼意的深秋季節,身上隻穿著單薄的衣物。
露出來的那一身腱子肉,像極了前世吃蛋白激素練出來的。
眼前這男人的身材比例很好,明明相貌長的隻能算一般,但這身材卻讓他整個人的氣質變得異樣的出彩,尤其是此刻和趙高站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充斥著一股濃厚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這哥們哪位?
秦時裡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啊?
莫非是趙高的姘頭?
李玉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有些腹誹。
麵對六劍奴的圍毆,玄翦打的那叫一個憋屈,終於體會到了平常隻有他的敵人才會體會到的感覺,那就是恨自己的手速不夠快,胳膊不夠多。
往常的時候。
玄翦手握黑白玄翦,揮舞起來,那叫一個欺負人。
同一個層次的。
玄翦這種使雙手劍的無疑增加實力三成乃至五成,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而現在,玄翦一個人對抗六人,還是六劍奴這種級彆的殺手。
估計心中隻恨自己爹媽沒給自己後背再伸出兩隻手臂。
短短數息的時間裡,玄翦身上已經多了十數道極深的傷口,鮮血四濺,看的李玉微微搖頭,他明白玄翦走遠了,麵對六劍奴,沒有後招的玄翦隻能邁向死亡,根本沒有第二個選項。
而趙高這種老陰比要麼不出手,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一擊,不會給玄翦留下任何機會。
“轟!”
突然,隨著一聲劇烈的轟鳴聲,玄翦被六劍奴從點將台上逼了出去,劍氣肆虐間,點將台的小半個角落被碾碎,木屑橫飛。
隨著玄翦被六劍奴逼退,整個點將台也是安靜了下來。
濃鬱的血腥味彌漫,四周遍布
“咳咳~”
被蒙恬用一根斷戟洞穿胸口的王齮躺在階梯上,整個人猶如被釘住了一般,口腔中鮮血不要錢的溢出,可他那張老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仿佛對於死亡沒有任何恐懼。
蒙恬執劍站在嬴政身旁,猶如一個巍峨不動的巨石,哪怕渾身浴血,傷痕累累。
“寡人很好奇,大秦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行刺寡人!”
嬴政負手而立,衣服沒有沾染一絲血跡,麵對四周慘烈的畫麵也沒有任何表情波瀾,冷漠的注視著將死的王齮,質問道。
這個問題他很好奇,也很疑惑。
他需要一個回答。
“不薄?大秦待當年的武安君如何?可笑武安君對大秦忠心耿耿,卻落得如此下場,老夫恨啊!!”
王齮眼中透著不甘和怨憤,咳血低吼道。
隨著最後一道聲音落下,王齮的目光漸漸失去了身神采,腦袋垂落了下去。
“武安君白起……”
嬴政嘴唇微動,眼神閃爍片刻,旋即平靜了下去。
此刻一旁的李斯雙膝跪地,畢恭畢敬的對著嬴政低垂著腦袋。
蓋聶也是來到了嬴政身邊。
趙高和那名陽氣十足的男子也是緩緩走了過來。
趙高雙手交錯在身前,低垂著腦袋,極為恭敬的行禮,說道“奴婢趙高來遲,請王上恕罪。”
“屬下嫪毐奉相國之命前來護持王上。”
偉岸男子單膝跪在趙高身旁,執將領之禮,恭敬的說道。
“??”
當李玉聽到嫪毐話語的時候,頓時愣了片刻,隨後目光古怪的看了幾眼嫪毐的背影,他猜測過很多人,但唯獨沒有想到對方是嫪毐這個大吊人。
前不久李玉還八卦過對方,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真人了。
具野史記載。
嫪毐先天大器,可以用其轉動車輪,甚至有傳言三天不下“車”。
傳說是真是假李玉不清楚,但不妨礙一個男人對這些事情的好奇心,
相信任何一個男人知道這樣的傳說都忍不住有些好奇和八卦。
從那次去了甘泉宮的經曆,李玉特意觀察了一下,李玉就知道嫪毐還未出場,沒想到在這遇見了
按照曆史的進程,嬴政都差點死在嫪毐手上。
可以說是最凶險的一次。
差一丟丟千古一帝就這麼憋屈的死了。
要不要提前陷害一波,將這個吊人搞死,用他的千古一吊泡酒?!
李玉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因為按照曆史進程,這嫪毐必然是敵人。
現在對方在外麵,正是最好的機會。
“恩?”
嫪毐突然感覺一陣涼意,身子不由得顫了顫,心中頓時感覺一陣意外,自從他陽功大成之後根本不懼寒冷,何況如今才是深秋,他竟然會感覺到涼,隨後微微抬頭,正好對上了嬴政那雙威嚴冷漠的眼睛,頓時再次低下了腦袋。
不過心中已經有些猜測。
估計是嬴政這個帝王的目光太犀利,讓他身體產生了本能預警。
嬴政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隨後掃了一眼嫪毐,神色已經恢複了平靜,淡漠的說道“起來吧,此番你等有功,封賞之事待一切結束再言。”
話閉,目光便是看向了自己腳下雙膝跪地已久的李斯。
“李斯,僅此一次,起身吧。”
“謝王上。”
李斯拱手行李,隨後緩緩起身,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
這一關他終於過去了。
太難了。
剛才嬴政問了他一句我既陷為難,你卻毫無作為,可知罪?
當真嚇死人,嚇得李斯差點尿都沒憋住。
話說這種局麵李斯能有什麼辦法?
他一介讀書人也很無奈的好吧?!
“將王齮夷三族,其仕途升遷過程中,所有舉薦,保薦,核準之人,一律嚴查!”
嬴政目光再次看向了王齮,隨後緩緩轉身,看向在場的眾人,一股屬於帝王的威儀無聲顯露,冷漠的說道。
眾人無言,此刻也不需要言語。
李玉掃了一眼王齮,他本想告訴對方真相的,但想想也算了……
對於這一次刺殺的幕後黑手,李玉很好奇。
究竟是誰策劃的。要不然黑白玄剪不會出現在這~
呂不韋還是誰?
。
點將台上的戰鬥已經結束。
至於下方。
六劍奴正在虐殺著玄翦。
為什麼用虐殺二字?
因為六劍奴無法短時間之內無傷的殺了玄翦,而玄翦也是經驗老道,知道一個人擋不住六個人,所以以每一次六劍奴想要發動致命一擊的時候,這家夥就機智的以命換命,完全放開防禦,直接對著一名六劍奴發動殺招,打算一命換一命,自然也就逼得六劍奴放棄,協助防禦。
畢竟六個人打一個人,這要是被反殺一個。
那就不是會不會玩的問題了,而是腦子不太好了。
不過哪怕如此,玄翦此刻的處境也不是很好。
身上布滿了劍傷,鮮血不斷的溢出,而這六劍奴也很有耐心,知道短時間殺不死玄翦,便轉變策略,變成了磨血,不斷的給玄翦造成傷口放血。
要不玄翦自身外功修煉也算不錯,估計此刻已經被玩死了。不過死也是遲早的事情。
因為焱妃還未出手呐!
再加上六個頂級殺手,玄翦除非開無雙,不然根本不可能跑的出去。
這樣的死局根本無解。
何況此地還是軍營。
王齮被殺之後,身為千夫長的蒙恬救駕有功,已經被任命為新的平陽重甲軍統帥,前去調兵遣將了。
“果然群毆才是王道~”
李玉站在點將台上,看著下方被虐殺的玄翦,抱著看戲的態度,輕笑著說道。
蓋聶站在一旁,聽到李玉的話語,微微抿了抿嘴巴,不知道該作何評價,身為一名真正的劍客,尤其還是一個出自鬼穀派的年輕劍客,在他看來,劍客之間還是一對一比較好。
至於六劍奴,在蓋聶看來,他們並不是劍客,隻是單純的殺手。
而且是已經被馴化過的劍客。
他們雖然可怕,可也失去了更進一步的機會。
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了劍心,失去了衝擊更高層次的可能。
“先生,他們是刺客,而不是劍客。”蓋聶微微蹙眉,猶豫了一下,才對著身旁看的興致勃勃的李玉說道。
“蓋聶先生,我記得七國之中一直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劍客都是最強的刺客。”
站在嬴政身後的趙高聽到蓋聶的話語,輕聲的反駁道。
“劍客都是最強的刺客?”
嬴政聞言,有些好奇的重複了一句,目光看向了蓋聶,因為蓋聶的本身就是一名劍客,還是他的貼身劍侍。
“此話並不錯,但劍客可以是刺客,可刺客卻永遠成不了劍客。”
蓋聶聲音極為篤定和認真,那俊俏的小臉蛋更是浮現出一抹孤傲的神情,似乎對於劍道有著自己的執著,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這是他的追求。
李玉聽到趙高和蓋聶的對話,眼中閃過一抹調侃看著蓋聶,莫名感覺有趣。
曆來鬼穀傳人都是以謀劃算計口才驚天下。
如今到了這一代,竟然追求的劍道。
若是李玉沒記錯的話,原著裡十數年之後,蓋聶會追求劍道成為劍聖,而目前身在han國的衛莊則是落魄的成為了刺客組織流沙的老大。
兩個人算是越混越差~
不過這也與時代以及兩人的選擇有關係。
李玉也不多做評價,隻是覺得有趣。
隨後,李玉又看了瞥了一眼嫪毐,對這人的興趣也很大~
就在李玉偷偷打量嫪毐的同時。
嫪毐也是默不作聲的打量著李玉。
對於李玉,嫪毐並不陌生,最近大秦話題最多,最風生水起的,就是這一位,讓各國探子都在打聽其確切消息,隻不過都被呂不韋給壓下來了……
嬴政卻是看著下方已經變成血糊糊人影的玄翦,尤其是對方一個人打六個,讓他不由得對玄翦有了一些興趣,輕聲的說道“趙高,此人是誰?背後又是誰在指揮?為何要刺殺寡人!”
說完,嬴政的目光看向了趙高。
因為嬴政之前便已經注意到了,趙高和對方是認識的,顯然這件事情和羅網有些關係。
李玉目光微閃,沒有開口說話,同樣看向了趙高。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也很好奇。
畢竟黑白玄翦可是羅網的天字級刺客,這裡麵有什麼貓膩,李玉怎能沒興趣。
有些話李玉不好問,但嬴政顯然沒有這方麵的擔心。
“回稟王上,此人名叫玄翦,手中武器乃是越王八劍之中的黑白玄翦,曾在數年前加入羅網,位列天字一等殺手,當年長安君便是由他處決,而因為長安君身份的緣故,太後便下令將其滅口。
可後來出了意外,此人殺了長安君之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從此消失。
半年後,便以八玲瓏的名號再次出現,期間曾出現在趙燕魏三國。”
趙高低垂著腦袋,語氣平穩,沒有絲毫波瀾,緩緩的解釋道。
“此事寡人為何不知?”
嬴政眉頭緊蹙,沉聲的質問道。
長安君成蝺被暗殺他事先竟然絲毫不知,直到今日才知道他竟然是被暗殺的,還是眼前這個刺殺自己的人。
那人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哪怕千錯萬錯,也不該死的這般不明不白。
還有。
母後竟然會參與這件事情,這讓嬴政情緒有了些波動。
“當時太後和相國擔心王上感情用事,便直接吩咐行事了。”
趙高低垂著腦袋,輕聲的說道。
嬴政默然不語,默然的看著下方掙紮的玄翦,不願再多說什麼,似乎長安君成蝺的名字勾起了一些他不願回想的記憶。
一旁的李玉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插嘴。
尤其是這種帝王家的家事。
哪怕這些家事已經過去許久,但這種話還是少說為妙,清官難斷家務事,彆人家的家事最好少插嘴,更彆插手。
容易引火燒身。
何況。
相比起這些事情,李玉對趙高的話語有些懷疑。
這件事情當真這麼簡單?
羅網當真一丁點不知道這些事情,還有王齮,他背後又隱藏了什麼人?
李玉看了一眼嬴政,他相信嬴政知道這些問題,可嬴政的態度很冷漠,這意味著什麼?
果然秦國的水深的很呐~
李玉心中嘀咕了一聲。
台下。
玄翦和六劍奴的廝殺已經進入了尾聲。
“呼呼~”
玄翦的呼吸越來越沉重,狗摟著身子,似乎身後的脊柱已經無法支撐他的身體,大量的失血讓他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雙手握著黑白玄翦,哪怕氣息不斷變弱,可周身可怕的殺氣和氣勢絲毫不減,哪怕是周圍的六劍奴和近百名羅網殺手都無法動搖他的心。
這是一個可怕至極的男人。
要不是瘋了,不至於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渾身浴血,雙眼也被鮮血浸染,猩紅一片,比起先前的癲狂,臨近死亡的他逐漸清醒了幾分。
看著強弩之末的玄翦,六劍奴也沒有過分逼迫。
他們不願意被玄翦的臨死一擊重傷,那隻會得不償失。
六人無比從容且默契的站在一側,沒有絲毫攻擊的意思,就這麼盯著玄翦,不讓玄翦有機會逃跑,加上氣息鎖定,逼的玄翦時刻繃緊神經,無法鬆懈,因為隻要有一瞬間的鬆懈,六劍奴就足以發動致命一擊,瞬間將玄翦肢解了。
“我想起來了。”
玄翦眼中癲狂之色散儘,緩緩抬頭,看著已經徹底昏暗下來的天空,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遠處的晚霞如血,混雜著黑雲。
充斥著一種壓抑和凝重。
瀕臨死亡的玄翦突然想起來了那一天的事情,同樣是這樣的黃昏,自己完成了她父親交給自己的最後一次任務,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卻不曾想到這隻是噩夢的開始,那一夜他失去了所有。
心愛的女人,孩子……
漸漸地,甚至連記憶都開始混亂。
因為他不敢想起那個人的麵容,她的溫柔以及自己的承諾。
一切猶如夢境一般支離破碎。
他開始逃避一切,甚至詭異的忘記了一切,甚至最終連自己的劍心都忘記了,成了一個為了殺而殺的瘋子。
八玲瓏。
“才不過兩年啊,我竟然連你長什麼樣子都快記不清了,纖纖……”
玄翦喃喃自語,眼中浮現出一抹悲傷至極的淒苦。
他要的從來都不多。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給了他希望,又從他手中奪走,而他本身卻一無所有。
隻有一無所有的人才會明白那一縷希望的珍貴。
那是他的一切。
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生命。
這一刻的玄翦想要回想起她的麵容,可是腦海之中那混雜的記憶卻猶如一團漿糊,將她的麵容不斷打碎,模糊不清,想要記起來,卻怎麼也記不起來。
八玲瓏的記憶錯亂,不對的摧毀著玄翦的記憶和認知,似乎想要將他再次引入深淵。
“啊!!!為什麼!!”
玄翦再次陷入了癲狂,這一次的癲狂比起以往更加恐怖,似乎因為想不起來她的麵容,眼中的清明之色瞬間消失,癲狂暴躁仇恨嗜血直接覆蓋了雙目,怒吼一聲,原本削弱的氣息竟然再次暴漲了起來。
那原本因為外功而有些愈合的傷口再次撐破開來,鮮血不要命的流淌,幾乎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血色的腳印。
玄翦身上的氣息也是越發狂暴了起來。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玄翦最後的掙紮。
對此。
六劍奴神情不變,隻是微微退後了一些,將空間這拉大了一些,目光冷漠的看玄翦,猶如蜘蛛一般,將一張蛛網,看著獵物落入網中瘋狂的掙紮。
隻是掙紮的越是凶猛,離死亡也就越近。
“死!”
玄翦怒吼一聲便是衝殺了出去,再次與六劍奴交戰在了一起,而這一次六劍奴以糾纏為主,邊打邊撤,根本不與玄翦硬鋼,慢慢的耗著玄翦。
以玄翦這樣的狀態根本支撐不了太久。
“氣息紊亂,經脈錯位,血液逆流,沒救了……”
站在高台上的蓋聶看著玄翦,輕聲的說道。
當年玄翦的事情,蓋聶也是參與者之一,他明白玄翦也是一個可悲的人,而曾經的他也是一個劍客,一個極強的劍客,是一個好對手,可惜最終他選擇了一條最不該走的路。
如今這柄劍正在綻放它最後的火焰。
嬴政默然的看著這一切,眼中隻有平靜,沒有同情,他也不會去同情一個刺客。
李玉則是存粹的看戲。
這亂世可憐之人太多,玄翦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李玉隻能保證自己不成為那個可憐的人。
趙高和嫪毐平靜的注視著下方,漠視的看著他走向毀滅。
就在這個時候。
趙高眼神一凝,似乎有些意外的看著下方的玄翦。
隻見玄翦突然狂嘯一聲
“你們不配殺我,我這條命是屬於她的,誰也取不走。”
下一刻,玄翦周身內力氣血爆發,那逆流血液爆發的力量更是令得他胸口微微膨脹,那是心臟超過負擔造成的,口中鮮血不要錢的溢出,可他卻早就不在意了,看著四周的六劍奴,大笑一聲。
緊接著手中黑白玄翦猛然轟在了一起,所有的內力儘數湧入其中。
“鐺!”
恐怖的力量炸裂開來,一道氣浪直接卷開,同時炸裂的還有那兩柄黑白玄翦,無數碎片在血色劍氣的包裹下灑落開來,逼得六劍奴不斷後退,提劍格擋。
“噗~”
隨著力竭,玄翦心臟也是徹底驟停了,一股窒息感席卷腦海,仿佛抽空了他身體之中的一切,一口暗黑色的血液自其口中吐出,雙腿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兩柄斷裂的長劍插在地上,支撐著他的身體沒有倒下去。
眼前漸漸被黑暗籠罩。
可很快一道怎麼也想不起的麵容在其腦海之中的浮現,依舊那麼清晰美麗,溫柔。
她似乎抱著一個小家夥在對著自己笑。
“你回來啦~”
那繚繞耳邊的熟悉聲音響起,玄翦嘴角也是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他竟然也會笑。
趙高看著破碎的黑白玄翦,目光略顯陰沉,顯然對玄翦最後的自毀行為有些不滿,趙高可是有收藏名劍的愛好。
可現在這柄劍毀了。
李玉也是感慨了一聲“可惜了這兩柄劍。”
這句話無疑刺痛了趙高這個收集癖,身為一個收藏達人,看著越王八劍再次被毀壞,還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那種感覺可想而知。
“無礙,可以重鑄。”
趙高聞言,微微抬頭,看向了李玉,眼中的陰沉之意收斂,陰柔的聲音緩緩響起。
“那就好。”
李玉聞言點了點頭
另一邊,蒙恬已經調集了大軍,借著王齮密謀暗殺王上已經被誅殺,以及王上就在點將台上的威勢,正式接管了武遂十萬平陽重甲軍,從千夫長一步登天。
同時蒙恬也沒有手軟。
憑借著羅網殺手的協助,迅速將原本平陽重甲軍之中屬於王齮的人馬全部處於絞刑,吊死在了門口位置。
用著冷血手段鎮壓了武遂之中的所有躁動。
半個時辰之後。
當嬴政再次站在點將台上之時,下方十數萬秦國精銳大軍在蒙恬的帶領下單膝下跪,黑壓壓的一片,向著秦國這位年輕的帝王獻上了自己的忠誠。
無形的壓迫感席卷天地,這方天地都被這股軍勢給鎮壓了。
冷風呼嘯~
吹動著嬴政身後的披風不斷的搖擺,可這冰冷的寒風卻是絲毫沒有吹動嬴政的心,看著下方黑壓壓一片的秦國大軍,那股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緩緩蕩漾開來,令得身後趙高等人不由自主的低垂下了腦袋。
這股軍勢沒有任何壓迫嬴政的意思,反而助長了嬴政那股屬於帝王的勢。
李玉看著這位千古一帝,心中微顫。
此刻這位年輕的帝王已經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未來的千秋霸業似乎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此刻,最平靜的也許隻有站在最高處,受著眾人跪拜的嬴政了。
嬴政冷漠傲然,不怒自威,平靜的注視著遠方,那是鹹陽城的位置。
“寡人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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