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初齊思悅說晚幾年要孩子他很痛快的答應下來,就是怕家裡再出現一個像大哥那樣的……他不禁一個激靈,難道真如齊思悅所說,安然的問題,就是從當初意外懷孕開始?
他不敢再想下去。
老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好”,哪怕有一點私心也是因為林家和老一輩的觀念,絕沒有想過要傷害他的老婆和孩子。
“你想說,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想幫我們……再要個孩子?”齊思悅怒極反笑,“你也是讀過大學的人,難道還沒聽說過哪些促進排卵催生的藥物裡都有激素,對產婦和胎兒都有損傷。她不是故意的,最後受傷的,生病的也不是她。她是一片好心,可這樣的好心,我消受不起!”
“思悅!”林翔宇無言以對,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齊思悅已掙開了他的手,後退了一步,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當初我什麼都不懂,沒能照顧好安安。是我的錯,所以這一次,我不能再錯了。”
她再抬起頭時,眼神已變得無比堅定,一如昔日在商場上披掛起無堅不摧的隱形戰甲,隻不過那時是事業心造就的鋒銳,如今是為母之心生成的堅韌。
“安安的病,或許要很多年,甚至用一生照顧他,我不可能再有時間和精力要第二個孩子,如果你媽堅持,再打一份協議書也不費多少時間。”
看到林翔宇張口欲言,她搖搖頭阻止,“你先彆把話說太早,考慮清楚再說。附近有家快捷酒店,你定好房間再過來拿行李吧。”
說完,她再也不去看他的表情,不去聽他的挽留,毫不猶豫地轉身,快步回家。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再多無奈再多糾結都改變不了的現實,就隻能乾脆利落地一刀兩斷。
放下這邊的包袱,她才能專心致誌地照顧安然。對她而言,現在天大地大,沒有什麼事能大過安然。
林翔宇看著她如此決絕的背影,怔怔地站在那兒,扯扯嘴角,也隻能努力擠出一絲苦笑。
當初打動他的,不就是她的果決和勇敢麼?可如今,她一如既往的果斷,隻是放棄了他,選擇了他們的孩子。
有種自己過氣了的感覺怎麼辦?
女兒和女婿說出去走走,溜達一圈回來隻剩下女兒,連行李箱都被丟出門外。
齊爸齊媽麵麵相覷,可看到齊思悅的臉色,又不敢問她,生怕戳著她傷口或是刺激到她。先前林安然發作的時候,他們擔心之下給齊思悅打電話,才發現她壓根沒帶手機,正著急想給林翔宇打電話時,孩子又不鬨了,跟沒事人一樣照舊開始堆積木,誰說話都不理,仿佛完全沉浸在另一個世界。
老兩口感覺有些不對,再看女兒一回來就抱著孩子進房間關上門,愈發擔心起來。
“我看阿悅這不像是休假啊,彆是出什麼事了吧?”齊媽媽憂心忡忡地說道“要是以往,小林肯定跟他們娘倆一起走的,說什麼分開走……肯定是林家出什麼事嚇著我的乖……”
“也是,”齊爸爸回想著林安然發作時的模樣,心有餘悸,“好好的孩子,怎麼讓他們帶成這樣了?不行,這次既然來了,就讓他們在這跟咱們一起多住幾天,反正阿悅每年的年假都休不完,留著也是浪費。”
齊媽媽點點頭,說道“明天我跟劉阿婆去廟裡拜拜,聽說這裡的老祖廟挺靈的,要真是嚇著了,給叫個魂說不定就好了。”
“行啊,那就早點起,我陪你一起去上柱香。”齊爸爸跟著點頭,當初他們選擇來這裡,一是因為氣候,二則是聽宣傳說這邊是全國出了名的長壽鄉,空氣好,山上還有什麼負離子山洞,多走走沒壞處。
齊思悅不知道自己出門這點時間林安然就鬨了一回,反倒是見他安安靜靜地玩積木,也沒找爸爸和奶奶,倒是鬆了口氣,帶著他洗漱之後就去哄著睡覺。這一天下來,又是坐車又是坐飛機,大半天時間都在路上,她昨晚就幾乎沒怎麼睡,這會兒哄著孩子,自己也不知不覺間就跟著睡著了。
林翔宇來拿行李的時候,看到行李箱被放在小院門口,壓根沒人來給他開門,隻能在門外打了個招呼,默默地拖著行李箱準備離開。
倒是齊爸爸看不下去,追了出去問了幾句,林翔宇也沒好說自家老媽做的事,隻能含糊了幾句,說這邊房間緊張住著擁擠,他自己先去住快捷酒店,等明天再過來看望齊思悅母子。
眼見他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齊爸爸也就沒再追問下去,隻是這一肚子問號沒得到解決,一晚上都沒睡好,乾脆天不亮就拖著齊媽媽一起去找附近的劉阿婆帶路,上山燒香拜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