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樣了,小郎君在睡夢中竟然還哭著念叨阿娘,東籬每每想起那畫麵就心酸不已。
那毒婦不配做他們郎君的夫人,更不配做他們小郎君的阿娘!
他們郎君和小郎君,都值得更好的!
一說起那女人,東籬就忍不住滔滔不絕,一直沉默的蕭逸閉了閉眼,終於淡淡地說了句,“東籬,閉嘴。”
頓了頓,又吐出兩個字,“聒噪。”
東籬立刻十分熟練地挺直身子,大聲道“是,郎君!”
蕭逸臉上的神情這才鬆弛了一些。
東籬忍不住偷偷觀察自家郎君,見他聽他提起那個女人,臉上沒有絲毫異色,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們郎君向來是不把那女人放在眼中的。
是他多慮了,即便那女人找過來,他們郎君也絕不會給她一個正眼!
這些年他們郎君仁至義儘了,看在她是他們小郎君生母的份上,給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機會,是她自己不珍惜,他也許還要感謝她這種不珍惜呢!
蕭逸主仆剛來到縣衙門前,孫有才便一臉殷勤地迎了上來,蕭逸翻身下馬,把馬鞭隨手拋給一旁的衙役,看了看孫有才,突然道“方才可是有人報案?”
孫有才心一跳,下意識道“蕭侍郎如何得知!”
蕭逸瞥了他一眼,淡聲道“方才我一路過來,都聽到有人在討論今早虎頭村那邊出了命案,而方才有幾輛馬車從我身旁經過,往城門而去,不管是車夫還是一旁的護衛都一臉悲憤哀戚。
這一大早會從城外趕過來,又這麼快辦完事出城的人,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
孫有才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一句,這家夥真是鬼精鬼精的!
幸好他沒想過要瞞著他這件事,也知道瞞不了,連忙堆起笑容道“蕭侍郎果然明察秋毫!沒錯,方才虎頭村的彭家人來報案,說他們的當家彭十被殺了,起因是彭十想娶一個女子為妾,那個女子不從,就聯合她兩個婢女把彭十殺了。
這個案子人證物證俱在,簡直毫無懸念,是再簡單不過的案子,因此下官查明情況後,就把那女子和她的婢女押入了大牢,讓彭家人回去了。”
蕭逸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一直看著孫有才,一字一字地重複,“人證物證,俱在?”
孫有才莫名地小心肝一顫,連忙穩了穩情緒,神色如常地點頭道“沒錯,那女子有十分充足的作案動機,人是死在她院子裡的,凶器是她們廚房的菜刀,她們還收拾好了包袱準備畏罪潛逃,實在是再明顯不過的案子!蕭侍郎事務繁多,這種案子下官都不好意思說出來讓蕭侍郎煩憂。”
“哦?”蕭逸微微挑眉,依然緊緊盯著他沉聲道“本官可是還要感謝孫縣令的體貼?”
孫有才莫名地打了個寒顫,努力維持鎮定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
蕭逸卻沒再說下去,忽而轉身走進縣衙裡,淡聲道“既然孫縣令說這個案子不必我來煩憂,我就不插手了,繼續看昨天沒看完的卷宗罷。”
孫有才頓時偷偷鬆了一口氣,倒是沒想到這麼順利就把這瘟神打發過去了!
隻是他還是不放心,就怕這瘟神一個心血來潮殺個回馬槍,看蕭逸走遠了,連忙悄悄朝一旁的衙役使了個凶狠的眼色。
這個案子必須立刻結案!不得有任何節外生枝的可能!
那衙役點了點頭,看蕭逸主仆沒有注意這邊,悄悄繞小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