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暗暗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道“蕭侍郎這是嫌棄我沒用了?今天這個案子,很大可能與安平縣先前發生的那兩起命案是一個案子,我聽聞蕭侍郎便是為了追查這個案子來到安平縣的,然而直至今天,蕭侍郎還沒有抓到凶手,讓一個又一個無辜百姓命喪凶手之手。”
她這話簡直是明晃晃的挑釁。
蕭逸腳步猛地一頓,微微側頭,眸色沉冷地看著她。
徐靜很是無辜地歪了歪腦袋,道“蕭侍郎怎麼這種表情,我可是不小心說中蕭侍郎的痛點了?蕭侍郎與其嫌棄我沒用,不如想想,如何才能儘快抓到凶手。
我雖然在驗屍上隻會一些皮毛,但也未嘗不能幫助蕭侍郎。”
蕭逸卻是定定地看著她,突然道“你情緒不太對。”
這女人,平常時候還是很好說話的,甚至會特意地賣乖討巧,用一點也不真誠的態度去忽悠他。
她這般鋒芒全開的模樣,他隻在上回吳仵作錯判彭十的死因、用隨意敷衍的態度對待驗屍這件事時看到過。
徐靜微愣。
她沒料到,蕭逸竟是留意到了她情緒上的變化,甚至,直接問了出來。
這家夥果然觀察細致入微,她是一點也不能小看他。
徐靜靜默片刻,突然嘴角微揚,嗓音卻冰涼地道“沒錯,我現在很憤怒。”
蕭逸微微揚眉。
“如果我沒猜錯,凶手這個局是衝著我來的。
然而,若他真的想把這回的縱火案嫁禍給我,就不該在死者身上留下跟先前兩次命案差不多的傷痕,或者,他完全可以控製這次的火災,把死者身上的皮肉都燒毀。”
若凶手有意隱藏死者身上的傷痕,有一萬種方法。
例如,他可以讓這場火災先從死者周邊燒起,再慢慢蔓延出來,這樣,死者即便不被燒成灰,也會嚴重炭化,讓人壓根看不清皮膚上的傷痕。
然而他沒有,他故意在屋子外部點火,讓火從外麵蔓延到裡麵。
因此,死者被救出來時,身上的燒傷才不算特彆嚴重!
蕭逸過來的時候,隻聽底下的人說縣上有房子著火了,而且很可能是有人惡意縱火,具體情況還沒來得及詢問清楚,因此也不太清楚徐靜說這是針對她的一個局是什麼意思。
但不妨礙他理解這段話的意思。
他眉頭微蹙,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凶手並不是有意嫁禍給你,與其說是嫁禍,不如說是……”
“挑釁。”
徐靜冷冷地,一字一字地說出了這個詞,嘴角一勾,道“這家夥,是在故意挑釁我。”
蕭逸不禁靜默了片刻,再開口時,低沉的嗓音裡似乎帶了幾分歎息,“徐娘子的仇家,可真多。”
上回剛被曹氏和南陵牧家那個逃犯設局誣陷她是殺人凶手。
這回,還被人挑釁上門來了。
她來到這安平縣,也不過三個多月罷?這惹事的能力也是讓人歎服。
徐靜“……”
雖然事實好像似乎就是這樣,也輪不到他這個和她已是毫無關係的男人來感歎好麼!
蕭逸說完,定定地看著徐靜,薄唇微抿,黑眸裡似乎流轉著某種帶著些許隱忍的情緒,仿佛有什麼話想說,隻是最後,也隻是把身子轉了回去,繼續往前走,“先回縣衙再說,希望徐娘子這次看在我這般誠心的請教下,也不要藏私。”
徐靜“……”
這是故意諷刺她上回在公堂裡說的她不會藏私這句話吧?
越跟這男人相處,越發現這男人的正義凜然隻是表麵,其實內裡記仇又壞心眼。
罷了,反正這是最後一次合作了,這次之後,她走她的陽光道,他走他的獨木橋,就真的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