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了勾嘴角,淡淡地看著他道“周五郎,你彆自我感覺太好,你以為我就很想管你?若不是你阿兄誠心誠意地拜托我,我才不攬這個麻煩。
說起來,方才你是去送周當家了吧,你方才走過來時的神情,像什麼呢?嘖嘖,簡直跟我家小長笑要離開我時的表情,一模一樣,真真我見猶憐啊。”
周顯一愣,頓時整個人都要炸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女人把他比作一個四歲孩童,是在諷刺他還沒斷奶不成?!
“周五郎也不必那麼敏感,我不過是實話說出我的所見所感罷了。”
徐靜笑容淺淡地道“周五郎,你其實很渴望你阿兄管你,關心你吧?你阿兄昨天跟我說,你年少的時候,家裡的長輩都沒時間管你,你心裡其實很不平衡,有種自己被家裡人冷落了的感覺罷?”
徐靜越說,周五郎的臉色便漲得越紅,一雙眼睛都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他的兩個小廝都已是嚇得遠遠避開了,不停地向徐靜使眼色,想讓徐靜停下,不要再刺激這個小霸王了。
他們郎君瘋起來,是真的沒有人能壓製啊!
便連他們當家都不能!
徐靜卻仿佛沒注意到近在眼前的危險一般,突然,譏諷一笑道“因為想得到家裡人的關注,就故意惹事、處處氣人,要我說,你這些行為,連四歲小童都不如!”
“你這混賬女人!”
周顯氣得額角青筋都暴起了,雙拳緊握,眼看著就要失去理智,麵前的女子卻突然話鋒一轉,淡聲道“周顯,我跟你非親非故,就算你最後變成地上的一灘爛泥,也與我無關。會傷心在意的,隻有那些真正關心你的人罷了。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留意過你阿兄的狀態,昨天我與他談事情時,你阿兄頻繁用手揉搓額角和兩邊太陽穴,這是人在承受著極度的壓力和疲憊時,才會有的行為。何況,你阿兄的臉色也不算好,眼睛下的黑眼圈一目了然,跟你這越發紅潤的臉色相比,當真諷刺。”
周顯一愣,有些愕然地看著她,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徐靜嘲諷一笑,道“周顯,你彆以為這天底下隻有你一個人在承受著痛苦,事實上,在我看來,你這些所謂的痛苦都不過是無病呻吟,也就是你家裡人願意寵著你,慣著你,才沒有強行把你打醒。
天逸館這些年是什麼樣子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阿兄當年臨危受命,在敵人毫無底線的打壓中好不容易保下了天逸館,保住了你們一家子的榮華富貴,你以為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麼?這三年多來,你阿兄一方麵要管著偌大的家族產業,肩上背負著一刻也不敢忘的血海深仇,一邊還要管著你的事,我作為一個外人,都同情你阿兄。”
“閉嘴!即便如此,這也與你無關!”
一直沒說話的周顯終於從牙縫間擠出了一句話。
徐靜聳了聳肩,“這自然與我無關,但我剛和你阿兄敲定了合作,可不希望我的合作夥伴年紀輕輕就熬壞身體。反正,天逸館是你們周家的,周啟是你阿兄,要選擇怎麼做的人是你。我隻有一句忠告——是時候長大了,周顯,你阿兄也許一直在等著你追上他,和他一起分擔他身上的擔子。”
周顯一怔,有些怔然迷茫地看著徐靜。
徐靜卻沒再說什麼,朝他淡淡一笑,便離開了。
好吧,這廝也不算無藥可救。
至少,她說的話,他還是能聽進去的。
接下來幾天,徐靜雖然住在周家,卻幾乎見不到周顯,好幾次遠遠見到了他,他都仿佛耗子見了貓一樣,拉下一張臉躲開了。
徐靜也不在意,悠閒自得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她可不是什麼閒人,忙得幾乎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時間陪了,又哪有時間去管他。
時間飛速流逝,很快,就到了宋家舉辦生辰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