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墟猛地吸了口氣，幾乎維持不住自己素日裡一貫清冷的氣度，是從牙縫裡吐出一句：
“‘明君之才’？他薄情寡義，不孝不悌，心思惡毒，謀害神女！
樁樁件件皆能顯示，即便他有所謂的‘明君之才’，又可有‘明君之德’？
——有德而無才者或許中庸，但有才而無德之輩，必為暴君！”
南墟冷笑一聲，這一刻他周身氣勢磅礴，再無半點溫吞清冷之意。
“——我乃受命於天的神台宮大祭司，除你之外當今天下祗仙玄境第一人！
我若殺他，誰能敢攔我？
誰，又能攔得住我？”
他這話絕非狂妄自大，也並非自視甚高。
符景詞如今是柄廢銅爛鐵般生了鏽的鈍劍，普天之下再無人可擋“神台祭司”南墟的全力一擊。
謝昭蹙眉。
“南墟，你這話就是暗含私怨了。
陛下從十二三歲起便協助先帝理政，待宮中下人體恤，懂得民生疾苦，熟知朝堂平衡製約之權術，絕非無德暴君之流可比。你明明知道，他並非無德，分明隻是.”
她說到這裡，輕輕歎了口氣，認命一般自嘲的笑了笑，繼續道：
“他分明隻是對我個人有些誤會和心結罷了，此事說來也算是我自己活該。
她累了，既然她是一個傳說，那麼不妨就讓她永遠活在天下四境的傳聞裡吧。”
‘符景詞’短暫的一生雖隻有十幾年，但如今想來，她卻沒有一日是作為一個‘人’而活的。
“自是沒忘，何必說‘先前’，即便是現在，我依舊是這般認為。
divcass=”ntentadv”你渾身上下有哪一點像個神女？有時候裝都懶得裝是吧？你且看你前麵的那兩位——”
“不會了，‘符景詞’在天子心中早已是一個死人。
他略一沉默，複又輕輕點頭，道：“你知道就好。”
可你先前分明說，讓我這‘二流子’當了神台宮的神女，是神台宮八百多年曆史上最大的恥辱啊。你該不會是忘了吧？”
南墟卻一針見血道：“不論那九重禦座之上是誰在坐著，難道還能殺了百姓不成？
護著天宸百姓的福祉、和護著符景言的福祉，那可是兩回事。”
他知道，他若一意孤行，她是豁得出去的，豁得出去做些什麼興許會讓他追悔莫及的事。
南墟嗤笑一聲。
“這話說的可就不好聽了，什麼叫給陛下收拾爛攤子？
但是半晌過後，先一步垂下視線的居然是南墟。
“我知道我知道——”
“南墟，快打住吧，你怎麼還替我吹上了？你可不要太荒謬了，我自己聽了尚且覺得臊得慌。
但“千歲劍仙”錚錚風骨，哪怕如今已弱勢於人，亦不輸當年百折不彎的堅韌。
謝昭“嗐”了一聲，無辜的睜著一雙狐狸眼看他。
南墟冷笑一聲，並不入套。
南墟被她氣得一噎，用眼風狠狠掃她。
護著天宸百姓福祉，不是你的應儘責任嗎？”
“南墟，若是隻因皇帝和長公主有嫌隙，神台宮便要問罪於一朝國君，以武犯禁、動搖過本，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不允。”
但這其間種種，與他人何乾呢？又何故要拖整個南朝大勢下水？”
所以南墟低下頭去不再看她，但還是冷冷吐出一句警告。
——我不妨把話放在這裡，今時今日，天宸江山離了哪個皇帝都行，但唯獨不能失了‘千歲劍仙’符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