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謝昭前一日究竟是苦肉計還是真的偏頭疼,總之第二日這廝瞧起來雖然談不上多麼硬朗,但是精氣神也算十足。
用韓長生的話說,那就是生龍活虎又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小姑奶奶。
再說淩或,淩少俠為人一向灑脫大氣,說一不二。
事情說翻篇就是翻篇,那是絕對不帶翻小賬的。
這不,翌日一早,幾人在驛館樓下一樓大堂吃早膳時,咱們淩少俠就已經又變回了往日那個品貌高潔、雲淡風輕的少年俠士。
——那可真是半點瞧不出前一日眼底冒火、怫然不悅的模樣。
警報解除,謝昭順心如意,一副笑吟吟心情極好的模樣。
“呦,哥幾個,吃上了?這驛站早上做了什麼好吃的?”
淩或淡淡道:“饅頭是熱的,鹹菜是北地家常的野山蕨菜,坐下吃點罷。”
謝昭欠了巴登的探個頭,人也不落座,隻是湊上來瞧。
瞧瞧也就罷了,這人瞧完了似乎還不太滿意,嘀嘀咕咕的小聲自問自答道:
“.沒有粥嗎?看來應該是沒有啊.嘖.那就吃點罷,不過倒是也不太餓。”
韓長生翻了個白眼。
“知道你是屬草木科的,靠陽光就能活,那也得用早膳吧。
阿昭,可彆怪我沒告訴你啊,今個兒外麵飄雪了比昨日還冷幾分,不吃飽了凍不死你這個金遙境。”
謝昭當即十分敏感的歪過頭看他,警惕的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屬草木科的靠陽光就能活’?你該不會是想說我‘給點陽光就燦爛’罷!你又攻擊我!”
韓長生這會兒正在喝水,聽了這句差點被一口水嗆死!
他腦袋搖的飛快,就差賭咒盟誓以證清白了!
“哎呦喂!我不是,我可沒有!你不必要這麼敏感!”
謝昭輕哼了一聲。
但是到底還是老老實實的也坐在了堂桌旁。
她道:“哼,最好不是,你居然看不起我們金遙境!怎麼金遙境就得被凍死了?
昨晚也不知道是哪個嬌滴滴的公子哥兒,剛下榻到驛站就吵吵嚷嚷非要洗熱水澡暖身,我隔著兩個房間都聽到你的聲音了。出門在外,可真不讓人省心呐!”
韓長生瞠目結舌的看著她,人是委委屈屈的,但是嗓門極其大。
“你這小沒良心的!我那分明是幫你問的好嗎?不是你昨個兒說被風吹到偏頭痛的嗎?”
謝昭恍然大悟般的“唔”了一聲,欠欠兒的牽著唇峰笑看他:
“哦?那可辛苦韓少俠了,不過,我的熱水呢?我昨個兒好像沒見到啊。”
韓長生被這一句堵的心肝疼,又有點沒麵子,他心虛的嘟囔道:
“熱水.熱水就沒,就沒有了嘛。人家店家說了,這個季節附近的山中有冬眠野獸,柴火不好撿,所以隻能對付對付了”
謝昭笑笑。
她當然知道了,方才隻不過是瞧韓長生有趣,故意逗傻小子的。
北地風貌,謝昭早就不是第一次領教了。
隆冬寒月裡,北地山間的走獸早就餓的饑腸轆轆。
這種時候沒有幾把刷子的人,可是萬萬不敢去山中打獵砍柴的。
否則到底是去進貨的,還是去送人頭的,那可就說不清了呀。
所以,昨夜她剛剛進到自己的房間,就聽到隔著兩個房間外的韓長生在找店家要熱洗澡水,當即就知道他是鐵定要失望而歸的。
方才欺負老實人的欠心作祟,不過就是明知故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