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熄見謝昭沉思了好半晌都不曾開口,於是提議道:
“謝姑娘,不若我再往東走走,去尋尋那個男人的蹤跡。
他不過是大乘人境,武道之境在我之下。我的腳程快,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獲。”
謝昭回過神來,輕“唔”了一聲,笑笑搖頭道:
“不必了,一則這人走了好幾日了本不易追,二則寧繡娘還在麝敦城裡,我們沒必要舍近求遠冒險行事。薄熄,做獵人要耐心些。”
其實這幾日中,他們還有兩個“突破”。
第一個突破就是,薄熄如今旁觀許久後終於忍不住問了他們到底在查些什麼。
壺盧聖壇雖然是宇文部的聖地,但是多年來置身事外,以積善行德為己任,不大摻和廟堂邊關的紛爭。
更何況一路而來,他們早就將薄熄當成了自己人,根本沒想著瞞著她。
這不,終於生出一絲好奇心的薄熄不過隨口一問,韓長生當即便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儘數答了。
一條船上的兄弟,可不興說兩家話不是?
後知後覺的薄熄這才知道,原來與她一起上路同行許久的少年聖王境淩或,居然是北朝邯雍天子的私生子!
她臉上的表情風雲變幻,不可謂不複雜啊!
薄熄當時隻覺石破天驚,甚至一度懷疑這是韓長生打牙犯嘴的一時戲言。
但是當她錯愕的看向淩或和謝昭後,在與之視線相對了片刻,驀然通過他們的表情明白過來了什麼。
所以.
居然是真的?
薄熄蹙眉看著淩或,脫口而出道:“那你豈不是陛下迄今為止唯一的皇嗣?”
謝昭當時笑了,道:“怎麼說呢,冷前輩昔年之事還待查證,邯雍天子所述之言也未確鑿為真,所以淩或目前還沒認他‘爹’。”
更何況,淩或的母親可並非是邯雍三十六部中三大頂級部落的貴女。
換言之,即便淩或日後認了拓跋宏這位父親,他在邯雍皇庭也是沒有繼承權的。
北朝的貴位隻有嫡子才能承繼,除非拓跋宏日後成為一位能力壓三十六部、大權在握有實權的帝王,興許有一分可能改變北朝邯雍千百年來的繼承傳統。
不過就目前來說,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
而第二個突破則是,謝昭這幾日同樣以弘揚南朝詩賦、贈送清詞為禮的理由,用淩或和韓長生最新采買回來的帶著香味兒的典雅紙張,如法炮製了幾首以密信中行文製式為樣板的天宸詩詞,將之贈予了伊闥羅氏掌姓人。
伊闥羅黛梵與琴奢寶珈的反應大致相同,卻無異樣反應。
薄熄蹙眉道:“所以也就是說,現在伊闥羅氏和琴奢氏一樣,同樣沒有嫌疑?”
聽到薄熄的問題,謝昭沉吟一瞬,緩緩道:
“其實,我目前也有些吃不準。”
薄熄聞言一臉錯愕的看向麵前神色沉靜的女子。
自他們認識至今,謝昭在她心中一直是運籌帷幄、智謀百出的,如今她居然聽到她說她也有吃不準的事?
謝昭看到她的表情,登時就樂了,然後搖頭道:
“這沒什麼奇怪的,我也是人,不是神仙,哪能事事算漏無疑?其實,我吃不準的原因呢也很簡單.”
“伊闥羅氏和琴奢氏這一代的掌姓人實在有些年少,一位二十六歲,一位不過才二十二歲。
當年幕後之人布局之時,恐怕這兩位掌姓人不過都還隻是孩子。
不過,飯要一口一口吃,我們目前隻需先辨認出那封昔年密信到底出自西疆酆斕哪個高種姓的行文。”
薄熄聞言皺眉道:“若是找到了,然後呢?”
謝昭失笑。
“然後那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山人自有妙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