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蕭聽到這格外熟悉的聲音當即一愣!
他猛地轉身回過頭看去,待看清身後不遠處那幾個少年人的身影時,臉上緊繃著的神情下意識一鬆。
“謝姑娘,淩少俠,韓少俠,還有薄女俠!居然是你們?你們怎會來此?”
謝昭笑眯眯的輕輕點頭,大尾巴狼似得寒暄著道:
“將軍,正是我們,幾日不見您的風采依舊啊。其實我們幾人久居江湖鄉野,正是聽聞正月裡昭歌城的燈會十分絢爛美麗,因此見佳節將至,這便準備入京看看,長長見識,瞧瞧熱鬨。
不成想入京的官路被阻,於是隻能另辟蹊徑,沒想到倒是有幸再遇見將軍,您這是.”
她說到此處抬起頭來看了看琅琊關將士們身前那道狹長小路中,幾十支插在地麵和岩石上的箭羽,一臉恍然的道:
“這?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膽,膽敢來阻將軍的去路?”
淩或、韓長生和薄熄三人聞言,登時一臉一言難儘的表情看著她。
何人如此大膽?
這家夥自己心裡門清兒,一切不都是按照她心中預想走的?將那斕素凝交出去,然後再尾隨跟在琅琊關這支隊伍身後,等待斕素凝的弟弟、那個所謂的“少主”上鉤?
瞧瞧,她這裝得跟真事兒似的,一副好像自己全然不知究竟的無辜模樣。
隻怕是昭歌城中活兒做得最好的戲園子中當紅名角兒,都不如她的演技到位。
彭蕭聞言眉峰緊皺,歎氣道:“讓諸位少俠見笑了,想來便是當日在英魂嶺意欲截殺我的那夥人又追上來了。”
於是她也隻是淡淡笑了笑,轉頭繼續看向淩或和薄熄的方向,這會兒那邊雙方仍在激戰中並未停歇,不過也快接近尾聲。
“不過是為人子民的職責所在,當不得‘大義凜然’之誇讚。”
正在此時,山崖上突然傳來一道被人刻意壓低嗓音、以至於男女老少性彆難辨的聲音——
然後足尖輕點,便向著他眼前東北方向那簇繁茂的灌木而去!
謝昭是何等天資聰穎之人,如何會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和警惕之心?
“——轟!”
薄熄眉心微凝,舉起“哭龍荒”又是一刀,登時將那弩車一刀兩斷從中斷開!
片刻後,她忽而揚聲道:“薄熄,自你東南,二十八尺!”
“閣下,此事本就與卿無關,您又何必多管閒事?我們此行隻為囚車中人,並不傷其他人命。隻要你們將車中之人交出來,便不會再有人流血喪命,豈不是你好我也好?”
隻見淩或和薄熄微微點頭,並無二話,相繼起身縱躍拔地而起,腳步輕點下一左一右奔著兩側崖壁而上!
那人的這話,顯然是對著謝昭幾人說的。他們興許知道“點子”紮手,於是隻好改為懷柔之策。
除非她與他們是一夥兒的!
而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他們在放長線釣大魚、故意假意前來相助,實則是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
他這話意思很明顯,分明就是早已想通了,謝昭他們先前必然是因截獲了斕素凝那邊的信息情報,這才會出現在南朝並且屢次出現得如此巧合。
韓長生也“嘶”了一聲,昂著下巴對彭英擠眼道:
“——啊!”
一刀作用下,將山崖半山腰處被山木枝葉遮掩的一處弩車暴漏無疑。
“喂,我說這位小將軍,你可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下一瞬,她挑眉複又道:“淩或,擒賊先擒王!去你眼前東北方向那個灌木叢看看。”
但是她聞言倒是也並不生氣,有警惕之心畢竟是好事,畢竟他們於他們而言到底萍水相逢。
可見不知是何故,那位身份不明的絕世高手此時並不在。
謝昭聞言也隻是笑笑,得了便宜還賣乖道:
那被刻意改變了聲線的聲音聞言當即冷笑一聲,他道:
謝昭失笑搖頭道:“不能用耳朵聽,要用心去感應。大乘境高手的氣息運道,即便再是收斂,也難免會漏出一分半分的痕跡。”
而那光潔如鏡麵般的垂直的崖壁,在他們足下居然穩得如履平地,轉瞬間二人的身影已經略至半山腰!
彭英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麵前被一張怪模怪樣的狐臉麵具遮住容貌,但卻氣質如清泉冷鬆般的女子,十分警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