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朝邯庸,女子以編發為美。
一方麵是便於打理,在馬上疾馳頭發也不會過於淩亂,二則也是古來傳承的裝扮風俗。
但是編發卻也有嚴格的限製,可謂是等級森嚴。
邯庸皇庭的皇室女子可編滿發,邯庸語中“滿”通“九”,即皇庭拓跋氏的女子,可編九根及以上數目的發辮。
就比如“孤狼劍仙”宇文信的妻子九薇公主拓跋九薇,還有宇文信的母親拓跋焉郡主,頭頂便是可以編發超過九根的。
而邯庸三十六部部落族長家中的親眷,也就是各大王帳中的貴婦貴女,則可編六根發辮。
比如宇文部的郡主宇文佳,她就是常年編著六根發辮在頭上,其餘發髻皆披散在背上。
再其次的是草原大領主或貴族家的女眷,她們可以編發四根。
這個範圍其中,自然也包括壺盧聖壇的副使薄熄。
薄副使的頭頂,就是四根發辮。
而普通的北朝百姓女子,則最多隻可以編兩根發辮。
至於隻能編一根發辮的,那自然就是北朝邯庸地位最低下的女奴了。
謝昭皺眉看向看麵前這位昏迷在地的少女。
從她的發辮數量看來,她應該是一位北朝的奴隸。
隻是神女峰附近地形複雜又危險重重,一介女奴又為何會孤身來此,甚至躺在神女峰腳底下。
北朝邯庸人對於部落和家中的奴隸一向管束嚴苛,絕對不會放一個女奴單獨出來為主家辦差,這姑娘莫非是附近宇文部王帳裡逃逸出來的女奴?
謝昭應該是第一個發現她的。
後來烽火衛們陸續下來了,於是便都圍了上來,想一探究竟。
馮彥希也走到近前,他垂頭看了看,皺眉問:
“之人.還活著嗎?”
“嗯。”
謝昭輕輕點了點頭。
她鬆開給女孩兒把脈的手,然後反手就是一巴掌,罩在探頭探腦湊近觀摩女孩兒的鶴五後腦勺上。
“啪”的一聲十分響亮。
“哎呦!”
鶴五小聲痛呼了一聲,旋即一臉無辜的眨眼問:
“殿下!您打俺乾啥呀”
謝昭斜眼看了他一眼。
“不打你不老實,你湊那麼近乾嘛?都快貼人家姑娘臉上去瞧了。
你都十三了,若是放在昭歌城,你這般大的小子都該議親了。”
鶴五小聲嘀咕道:
“.可是,下午您還說我太小了,還是個孩子呢.
我這不是怕她是個女細作嘛,殿下心善,鶴五這是怕您被她蒙騙了去。”
謝昭眉心一跳,無語道:
“我?心善?”
這孩子本來就長得一幅不太機靈的模樣,沒想到居然還真不太機靈!
淩或和韓長生都看得出她一肚子“壞水”,她哪裡心善了?
若說被蒙騙,那也是她謝昭蒙騙彆人。
鶴五聞言連連點頭,正色道:
“那是自然了!千歲殿下和光同塵,與日月同輝。這天下若有誰人膽敢說您一句不好,那絕對是他瞎了眼、黑了心!”
謝昭扶額哀歎。
“.這孩子是誰教出來的?怎麼跟入了邪教似得?老馮,該不會是你以前教給他們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罷?”
馮彥希嚇了一跳,眼角微微抽搐,無奈道:“殿下可彆說笑了。”
鶴五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謝昭。
在烽火衛小斥候鶴五心中,他們的“千歲劍仙”本就是頂頂好的大人物!
否則,他也不會舍棄金尊玉貴的出身,托家中關係,把他送進烽火衛了,隻為能效忠在千歲的母族、大英雄謝氏麾下。
不過,怎麼聽起來好像千歲殿下似乎並不喜歡他們這樣實話實說呢?
在烽火衛中代號“鶴五”的小少年無辜搔頭,不明所以。
謝昭隔空指著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轉頭哭笑不得的對馮彥希道:
“馮叔,是不是這些年戰事少了,怎麼咱們的烽火衛是越來越‘質樸’了?”
“.他還小,您就彆跟他個半大孩子計較了,以後會長大的。”
馮彥希笑眯眯的道。
謝昭一臉憂愁盯了一眼躲在一旁做鵪鶉的鶴五,忽而腦中靈光一閃,詫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