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樹沉默不語,簡清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她也挺好奇的,不過,在山西境內抓人當壯丁,應該不是燕王乾的事,他那麼聰明的人,非要去驚動代王不可?
好讓代王在嘉佑帝跟前替他上眼藥水?
要說燕王,他才是一頭九尾狐狸吧?
不多時,趙二和一乾兵士回來了,抬著個死人,看裝束與普通人無異,但左右手虎口,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之間均有厚厚的繭子,果然是用箭的好手。此人身高約有170cm左右,五官平常,有著一張丟到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臉,頭戴方巾,穿短衣,腳上一雙平常布鞋,全身上下並沒有任何可以看得出身份象征的物件。
“這廝身手不錯,我差不多追出了五裡地才追上,竟在我手底走了三十多招,眼看就能抓住了,誰知竟叫他服了毒。”趙二懊惱不已。
這人七竅都流出黑血來,就算趙二不說,簡清也知道,這人是服毒而亡,“馬錢子加砒霜,兩種毒物混合在一起,劇毒無比。他應該是眼看自己落敗就服了毒,又和你旋鬥一番,毒性很快就擴散,死得比較快。”
如此一來,就沒法查出殺害方老大的究竟是什麼人了。
簡清也已經猜出了這中間的玄機,但這麼大的一個案子,如果沒有萬全之策,她也有點猶豫。
天已經黑了,路上不好走,簡清等人就準備在這裡先將就一夜。
沈倉又去附近的一家車行弄了一輛馬車,又給了老板一些銀子,讓他弄了兩桌簡單的席麵,一行人吃了之後,該睡的睡。
趙二在草寮邊上點了一堆篝火,和簡清周令樹圍在邊上,一麵烤番薯吃,一麵說話。
簡澈睡不著,便過來趴在哥哥的懷裡,李狗兒也跟了過來,蹲在旁邊,盯著番薯看。
一個小的先熟了,發出了淡淡的香味,簡清用木棍扒過來給李狗兒,“吃吧!”
“簡仵作,你還沒有給我取名字呢。”李狗兒有些委屈,這叫什麼事啊,才走出了五裡地,又遇到了這麼大的一樁案子。
簡清道,“周大人兩榜進士,你不求周大人,反而求到我麵前來了?”
周令樹也是貧苦出身,並不嫌棄李狗兒他們這樣兒的人,笑了一下,問李狗兒的父母生辰出生地,確定了李狗兒的確是個苦命人之後,他道,“就一個‘蒲’字吧,‘揚之水,不流束蒲’之‘蒲’。”
李狗兒聽不懂,愣愣的,簡清用木棍敲著地麵,“小河溝的水啊,再湍急,也衝不走成捆的木柴。”她低頭問懷裡的弟弟,“澈兒,你可懂周大人用這個‘蒲’字的意思?”
“懂,就是說李狗兒哥哥雖然貧寒,但再艱難困苦都不能轉移意誌,不能被困難打倒。”
“就是這個意思。”簡清摸摸弟弟的腦袋,對眼圈兒都紅了的李狗兒道,“還不快謝謝周大人,順便請周大人再送你一個字。”
李狗兒噗通跪下來,朝周令樹磕了三個頭,“多謝大人賜名,請大人再給小的賜個字吧!”
周令樹點點頭,“你起吧,彆這麼客氣了,今日有幸,大家相聚一堂,說起來都是托了這個案子的福啊!”
簡清看周令樹那憂鬱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