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
這是一場彼此心知肚明又裝糊塗的對答。因為事關重大,周令樹懷疑裡頭偷偷開采礦石的人是燕王,而趙二又懷疑裡頭的背後主使是代王。好在誰也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但為了簡清,兩人達成一致,同意向衛所求援。
自嘉佑八年,大同都衛改為山西行都指揮使司後,下設五個衛所,蔚州衛,朔州衛,大同左衛,大同右衛和大同前衛。蔚州衛駐守蔚州,靠近保定府那邊,與靈丘最近。
兩人決定,雖然去蔚州的路不好走,但對趙二來說,翻山越嶺算不得什麼,一致同意,由趙二去向蔚州衛所求救,周令樹當場就寫了一封信,蓋上了他作為大同推官的戳兒,交給趙二。
趙棣過了古北口,一直朝北行,一共有五路探馬回報,並沒有在他們預定的地方找到乃兒不花的行蹤。
“繼續探!”趙棣的臉色有些不好,天寒地凍,雖然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且有簡清給的堪輿圖指路,每晚都找到了儘可能遮風擋雪的地方,但非戰鬥減員依然存在。
十一月十三日,大凍。馬蹄踏在冰河之上,往正北刺探的斥候回來了,帶來了好消息,“乃兒不花的行蹤在黑山阻出現”,黑山阻離花皮嶺不遠,在大馬群山的南麵,麵前有一條河,名叫白河,每到開春季節,從大馬群山上流下來的水就從河裡淌過,經黑河往南流去,在某一處彙入一條主乾流之中。
趙棣從懷裡摸出堪輿圖,他所在的地方離黑山阻不足一百裡的距離了。趙棣讓將士們做好準備,“今晚到達黑山阻,掩蓋行蹤,不能被對方發現,到達之後,就地紮營!”
趙能不解,“殿下,不發起進攻嗎?”
趙棣望著來時的路,白毛乎乎已經掩蓋了他們所有的行蹤,風雪眯眼,讓人根本看不清來時的路,這一路艱難險阻,每一個人都急需一場戰鬥來發泄心頭淤積的戾氣,趙棣也一樣,但他忍住了,“把甘渥喊過來見我!”
甘渥快馬上前來,略落後趙棣一個馬頭,趙棣的聲音被風雪吹到他的耳邊,隱約可聞,“你和乃兒不花,本王記得是多年好友了?”
“是!”
“你現在可以快馬加鞭去找乃兒不花,告訴他,本王準備明天一早發動進攻,與他決一死戰!”
甘渥嚇得差點從馬背上掉下去了,他乃是元人,在馬背上生,在馬背上長,若是從馬背上掉下去,簡直是比死都還要丟人。
“殿下,屬下知道‘忠誠’二字怎麼寫,屬下不敢忘記朝廷對屬下恩重如山!”甘渥連忙表忠心。
“本王不是在試探你,你去找乃兒不花,要麼一決,要麼投降,若能投降,本王可保他福祿富貴不減。你讓他好好思量一番,在這北元大地上有什麼好待的?便是在這裡給本王一個皇帝做,本王也不願意,想想江南的溫柔富貴,醉生夢死,不比在這冰天雪地裡苟且偷生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