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羿又塗了遍金瘡藥,沒有答話。棠玉是九重天的公主,怎麼可能終日圍著天牢轉,即便她願意,她那父君、兄長也是不願的吧。
“呦,又來人嘍!”隔壁另一個尖細的聲音嚷道。
獄卒帶著那人路過倆兄弟的房間,又路過玄羿的房間,玄羿抬頭看了一眼,那人衣上多處的鞭痕,暗紅色也已染滿了囚衣,那頭發更是淩亂不堪,但走起路來卻吊兒郎當,看著倒是快活。
獄卒將他關到了最裡邊那間房中,那家夥倒是輕鬆快活地蹦躂了進去“幾位獄卒大哥慢走,小弟不送了。”他倒還拱手作禮。獄卒沒給他好臉色,拴上鐵鏈大步離開。
“喂喂,那位兄弟,所犯何事啊?”鬯拽著鐵門急切地問道。
那人倒是爽快“鄙人不才,醫死了那夜神的發妻。”
夜神是三品上神,居於冥王之下,與月神共事。這一代夜神性情甚是暴躁,這家夥醫死了他的妻子,竟然沒被當場活剮,還活蹦亂跳地被送到了天牢,這也是厲害。
“兄弟此舉,在下甚是佩服。”鬯繼續調侃,“敢問兄台尊姓大名啊?我日後也好為你燒些東西誒!”
那家夥一屁股坐在了草堆裡,嘴裡又叼了跟乾草,臉上掛著笑容,微光透過窄小的鐵窗正正好映在他臉上,看起來倒是有幾分俊俏。
“聽好了,小爺大名——斷天笑!”
人界·羽民國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轉眼間。棠玉已在人界待了半年,她與女娃已經先後去了三四個小國,訪問無數山神土地,海王水君,卻無一人知曉那相柳去向何處。
“棠玉,給。”女娃扔了個包子給棠玉,這半年來,二人倒是默契了不少,雖說沒有找到那相柳的蹤跡,但二人也算是領略人界大好風光,嘗遍多地美味佳肴。羽民國是個小國,今晚是在這慈安鎮度過的最後一夜,明日她們便要出發去軒轅部落了。
今夜月亮格外的圓,滿天星鬥閃爍著光芒,如銀珠般鑲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中。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唉,神界常是看不到月亮的。”女娃坐在窗台上,對酒當歌,忽而轉身對望向桌邊的棠玉,“這羽民國的酒甚是不錯的,棠玉,你要不要來些?”
棠玉想起上次醉酒時所出的洋相,連忙搖頭“我不善飲酒。”
女娃也沒有再逼她,又小飲一口,竟也生出幾分惆悵“明日便要去那軒轅的部落了。”
“嗯。”棠玉放下筆,收起方才畫的那副人像——畫得是極醜的,她自己都看不下去,女娃初次看到時也是嘲笑了她大半天,說什麼天族公主的畫技竟與她一般無二,她也是放心了。如今大半年過去,她仍是畫成這幅模樣,真是羞愧。
“那部落大得很,我們又要待上許久。”女娃歎了口氣,她走遍天下,最不願去的便是那軒轅部落。
“你知道我父君與那軒轅的梁子是怎麼結下的嗎?”女娃閒來無事。
“我聽聞二人飛升之前乃是兩部落的首領,兩部落結怨已久,他們那恩怨便是生來便有的吧。”
“那些都是飛升前的事了,飛升為神自然是要放寬心的。”女娃搖了搖頭,“這事情便是要從幾千年前的一場降水說起。”
“在一千年前,伏羲大帝為中原一代降水之時,竟發現自身神力衰退,算了一卦才發現,自己即將到那羽化之日。
“既是神力潰散,那便是無論如何也救不回的,但因伏羲大帝乃是女媧娘娘靈魂所分之體,隻要女媧娘娘分些神力給他,便是可以再多活個幾萬年的。
“但女媧娘娘也是神力衰微,若是分了過去便可能神形不保,於是便要問她那阿姐靈乩娘娘借些混沌神力。”
“然後呢。”棠玉問道。
“神祖憎恨羲,因他出現,媧神力衰減以致要覆滅,於是她言辭拒絕,且說要待羲羽化後將其神力重新注回媧的身體。
“女媧娘娘不願伏羲大帝離去,再三登門祈求神祖,甚至不惜動手大打一場,但仍是無用。
“女媧娘娘那大弟子黃帝不願見師父這般苦惱,他知我父君有那神祖的混沌珠,便請求父君交出混沌以救伏羲大帝。
“父君不肯,那軒轅氏便大動乾戈,兵臨列山邊境,誓要父君交出混沌珠。”
“等一下。”棠玉捏了一把汗,“那說的混沌珠該不會就是……”
混沌珠雖含有純厚的混沌神力,但棠玉駕馭不了,頂多造個結界將那相柳困住,但這般她根本帶不回神界。怪不得炎帝說捉那相柳用這珠子一定會有上神下界助她,原來是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