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琳琅搖搖頭,如實答複,“不知。”
她垂眸淡淡道,“但按死者頸部傷痕來看,行凶者超過六人。”
“依照死者身體僵軟程度分析,死亡時間不超過四個時辰。”
“所以姑娘意思是,這小廝死於今日五更時分?”夜無塵眸光冷冷望著玉琳琅,“府中確實有不少下人五更天便起來做活。但正因如此,園子裡也會有人清掃打理,怎可能無人看見殺人?”
“更何況依你所言還是一群人一塊動手殺人?何仇何恨何至於此?”
“小王爺可以不信,但屍體驗看結果便是如此。屍體體表特征,死亡分析做不了假。活人會撒謊騙人,死人卻最為老實。他老老實實躺在那裡動不了,小王爺也可以多叫幾個仵作前來複驗。”玉琳琅語聲淡淡,既無被人質疑產生怒意,也沒難堪失落之感。
自始至終她表情都很淡,從頭到尾看不出絲毫慌張窘迫,仿佛隻是隔岸觀火,任何事都無關痛癢。
這般泰然處之從容不迫,讓人忍不住朝她多看好幾眼。
玉刺史頻頻抹汗那當口,沐世子出聲說道,“既然並非同一案件,不如讓老王爺在府中自查一下?屍體先運回義莊,也免得再度生事。”
他聲線低沉溫軟,音如清泉流水淙淙而過,一下便讓在場諸人的心都安定了幾分。
老梁王麵色陰沉,聞聲也跟著點點頭道,“正是如此,今日得虧世子與陸大人走這一趟,否則本王還被府中一些人繼續蒙在鼓裡。”
五更天,多人動手,定是府中下人無疑了!
他倒要將這些個膽大妄為的老鼠給翻出來,看看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夜無塵掃了玉琳琅一眼,轉頭對梁王道,“祖父,此事交由孫兒去查,兩日內定能給您答複。”
“好!”老梁王滿意點頭。
諸人這才告辭離開梁王府。
玉刺史領著女兒跟在世子等人身後,不由小聲抱怨女兒,“你方才實在忒大膽。怎能如此放肆注視小王爺,還跟他頂著說話??”
“我隻是陳述事實。”玉琳琅平平靜靜說道,“先前幾次靠實力作案的凶徒,根本無需又勒又摁又拖拽轉移凶案地點。一掌就能解決的事,不至於多費手腳功夫。”
“凶徒作案亦是出於一種藝術欣賞的目的。看著皮開肉綻血肉翻飛,剝下一整張肚皮,那是美感。而這小廝的肚子卻剖的七歪八扭亂七八糟,一看就不是同等手法,是同時由幾個人亂剖的。而且剖時手抖不抖,用刀精準與力度都可驗看。明顯不是出自同一人……”
玉守道愣了半晌,隨即生理性反應般作嘔,連忙倒倒歪歪扶著樹去一旁嘔吐。
領路小廝不明就裡滿臉懵逼。
沐世子與陸大人卻轉身看來,忍不住失笑。
“你又何苦這般作弄伱父親?”
“我隻是實話實說。”玉琳琅留在原地未動,眸光一斜,落在扶樹嘔吐的玉刺史身上。
弱雞!
不過是聽她剖析案情而已,就能吐得七暈八素,此種人能成何事?
沐昭斂下眼底一絲笑意,“那讓玉刺史在這吐會兒吧,我們先出去。”
玉琳琅頷首,她也不想在這梁王府多呆,當即丟下玉守道抬步跟了過去。
玉守道吐了好些時候,爬上車時麵色還有幾分發青。
他現在應該能體會到夫人為何會被氣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