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館之王!
起風了,吹的站在石頭上的安娜身體微微顫抖,剛洗過澡還沒來得及擦乾的頭發垂在身後,混合著汗水和頭發上滴下的水分濕透了衣服,之前一直在走動著沒感覺,現在體溫漸漸的降了下來,夜風吹過,她才想起已是深秋。
而安娜心中此時也是天人交戰,若是剛開始找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跳下水去,但既然答應了妹妹,總不能反悔吧?而且從離岸的距離來看,她很容易就分析出那處“礁石”那水深,絕對是超過小腿的,可能會到膝蓋,但實際情況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到底趟不趟,又該如何去趟,才是她需要考慮的。
就在此時,又一陣風吹過岸邊,穿過安娜那濕漉漉的長發,忽然間她感覺到,風中似乎有點什麼在吸引著她,她隨著風轉過頭去,隻見“礁石”附近的落葉被吹開了一些,順著水打著旋漸漸遠去,而那原來被落葉遮擋的缺口中,露出一片淺色的衣袖,隨著水流上下翻飛。
……
隨著麵具的覆蓋,瑪修很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靈氣正以自己為中心,飛快的聚攏而來。目光所及,藍的、白色的、灰色的、紅的、黃的紛紛被吸引了過來,仿佛牛毛細針般,使勁的往他身體裡鑽。
第一次主動吸引靈力,而且是如此狂暴的牽引,此時的他痛並快樂著。恍惚間,他看到那些有顏色的靈力仿佛輕紗般圍繞著自己旋轉,而這些輕紗給他的感覺似乎有點斷斷續續,並沒有連貫起來。
但是身體的感覺告訴他,靈力的吸引根本沒有停止過,深感疑惑的瑪修雙手摸索著拍打全身,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隻是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靈力吸引的速度便慢慢的降了下來。
“哎?哎?怎麼回事?”瑪修頓時摸不著頭腦,按那些穿越小說裡的劇情,不是第一次運功都能先突個破,蹭蹭蹭的就往上跳幾級?然後亮瞎其他人的狗眼麼?怎麼到他這就不靈了呢?
漸漸的,靈力的吸引停了下來,而身體也傳來了一種脹滿的感覺,他隻覺得臉色一黑,“怎麼就滿了呢?”而圍繞著他旋轉的靈力也仿佛失去了牽引一般漸漸散去。
“哎,彆走啊,真的,我還能吸!”瑪修張開雙手,想要抓住點什麼,隻是從他指縫裡漏出來的靈力也漸漸消散。
“啊,太浪費了……可是我也沒辦法加快轉化的速度啊。”鼓著腮幫,瑪修蹲了下來,雙手抓弄著頭發,他記得院長說過,隻有轉化成靈能才能把靈力積存下來,而通過轉化的過程,可以讓身體一直保持著空缺的狀態,而靈能也能通過使用靈技去消耗,去避免溢滿。
“哎,該回去了。”頂著個雞窩一樣頭發的瑪修站了起來,環視著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夢境,一時感概良多。
“我當初怎麼出去的來著?”
……
安娜一咬銀牙,便彎下腰去捋褲腿。還好褲子薄,但勉強捋到大腿位置便動不了了。
她毅然轉過身去,脫下洗的發白的鞋子,輕輕一躍便跳入河中。
本想上前扶她姐下來的安妮,還沒看懂情況,便覺得眼前一花,隨後從石頭後麵傳來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
一手挎著個籃子,一手遞出的安妮頓時傻了眼,“哎,姐,你彆衝動啊,姐,你彆想不開。”雙腿突然一麻,她整個人踉蹌著摔倒在地上。
眼淚不爭氣的擠了出來,她扔掉了手中的籃子,掙紮著想站起來,可是為什麼腿就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她憤怒的錘了幾下雙腿,眼淚嘩啦嘩啦的流個不停。
從小就隻有姐是最疼她的,那陌生的爸爸從未出現在她的記憶裡;而媽媽,印象中一直躺在床上,在她還沒懂事的時候,媽媽就已經離開了,那會她還不知道什麼叫悲傷,所以長這麼大了,父母給她的感覺還不如姐的萬分之一。
在這之後,是姐一手把她給拉扯大的,是姐用勤勞的雙手讓她倆吃上了飽飯,是姐把自己穿破的衣服縫縫補補繼續穿,卻用打零工的錢給她買了新衣裳,是姐打跑了來欺負我的小孩,是姐一次次的拿起柴刀,甚至以死相逼,來保護她們僅剩的破茅草房,讓她倆能夠有一個安身之處……
她曾問過姐苦不苦,姐說不苦,隻要看著你一天一天長大,她就很滿足了。
其實安妮一直很不明白,為什麼村裡的人都這麼仇視她們,從他們的眼裡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厭惡的情緒。從小安妮就不敢出去玩,因為其他小孩隻會欺負她,是姐把他們一個個打跑,即使全身傷痕累累。
村裡,也許隻有老村長是對她們好的了,不但給姐安排散工,逢年過節還偷偷的讓姐帶吃的回來。她多想親自給他道謝,可他總是擺擺手,搖著頭低聲歎氣著離去。
還記得年初的那會,姐帶著她到老村長家拜訪,老村長還熱情的招呼了她們,還告訴她們今年就是成年禮了,千萬不要錯過了,臨走還塞了不少吃的給姐,還說不收就是不尊重長輩。
沒曾想,天氣還沒轉暖,老村長就熬不下去了。那天,姐興高采烈的出門,打算趁著冬天還沒過去,找老村長商量著多接點開春的農活,可等了半天,回來的時候卻已成了淚人。
……
村民們籌劃著要給老村長打一口好棺材,隨後還安排了下葬的日子。
葬禮的當天,她們翻出家裡最乾淨的衣服,早早就來到村口等著,她們想給老村長送行,這是她們的大恩人,說是再生父母都不為過。
當送行的隊伍來到村口,村民們也看到姐妹倆的身影。
姐倔強的站在前麵,眼角微微有些泛紅。她強忍著淚水的滑落,一直死死的盯著那口棺材,幾次想要上前都被村民們擋了回去。安妮怯生生的扯著她的衣袖,縮在她的身後。
有幾個人情緒比較激動,指著她們的鼻子不停的怒吼,其他村民紛紛拉住那些人,並冷著臉的拒絕了她們的同行。
她們可以不在乎彆人的冷眼,也不在乎彆人的謾罵,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忍的?
但姐卻整個人愣住了,到了那一刻安妮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她姐打的散工,工錢都是老村長補貼的,而那些食物,也是從老村長的那份裡勻出來的。
送行的隊伍越走越遠,隱約的還能聽到有人在那罵罵咧咧。
“姐!”安妮不禁扯了扯整人呆在那裡的姐姐。
安娜木然的轉過頭來,眼神空洞洞的,仿佛沒有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