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次秦軍招募陷陣士的時候,那些死囚都會十分積極響應。
畢竟他們本就是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可畏懼失去的?
不如拚上一把,沒準不僅能免死,還能殺上幾個敵軍甲士,立下功勞成為軍官,得到田宅和爵位。
要知道,陷陣士的功勞計算,可是數倍於其他軍隊的,所以若是沒有犯罪、底細清白之人立功,那麼等待他的將是榮華富貴。
當年穰侯魏冉便是直接賭命加入了死士營,以陷陣士的身份在第一次列國合縱之時立下大功,惠文王才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勇武剛烈的小舅子,才有了後來得到重用平步青雲的日子。
但將門子弟,往往不需要他通過這一條途徑上升。
而平民,大多不敢選擇這一條路,哪怕有人選擇這條路,也都戰死沙場,要麼依靠軍功調入其他軍隊,要麼便是以陷陣士軍官的身份戰死。
哪怕沒有調入其他軍隊也沒有戰死,想當上死士營統領也難如登天。
秦國論功行盈論之道,而軍官不僅要看斬獲,也要看己方損失。死士營的陣亡人數永遠是最多的,所以要以盈論很難晉升。
至今,死士營唯有一人,成功成為了第一位以陷陣士的身份晉升至死士營統領。
羽林軍帥帳之中
張機跪坐在帥台上,而他的麵前,則站著一名皮膚黝黃粗糙,麵容平凡的男人。
他的身高放在秦人中,也隻能算是勉勉強強不算矮,但雙臂明顯有些粗壯,若非是那張平凡的麵容上的兩條刀疤和手臂上的戰創留下的痕跡,否則張機一定會懷疑這是哪來的鄉野農夫穿上了甲胄,帶上了爵弁出來招搖撞騙。
但誰又能想到,這個長得和普通的秦國農夫一般無二的男人,正是那名第一位以陷陣士的身份晉升至死士營統領。
“你說,你叫騰?”張機眉頭微皺,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沒有姓氏?”
“是的,將軍。”騰點了點頭。
很快,羅網的密探將一份資料遞交到了張機的手中。
騰,南陽人,出身平民,十年前主動報名參加死士營成為陷陣士,曾參與呂不韋滅東周的戰役,並在鞏邑之戰中先登,成為第一個殺上東周公國國都的士卒,除斬殺五大夫一名,公大夫一名,大夫三名,還斬殺甲士三十七名。
因在第四次合縱之戰中,死士營在蒙驁手中敗給了突襲秦軍的信陵君,雖個人斬獲眾多,但麾下死傷慘重,以盈論處,功不抵罪,降職作罰。
後隨蒙驁攻魏之酸棗等二十城,建東郡,計前後戰功,獲封公乘,田宅各二十頃。
張機合上了這份卷軸,盯著那雙清明的眼眸,問道“你來,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倒不是張機有多傲慢,而是自從他獲封客卿、衛尉兼羅網首領以就有無數秦國的官吏試圖拜入張機的麾下,乞求得到張機的投資和幫助。
但張機並沒有收下那些人,目下為之,他唯一的一位家臣就是如今在學室之中學習的趙高。
而今日,騰卻主動上門,表示想要成為張機的家臣。
這可是一位公乘,而且是死士營出身的公乘,戰功赫赫,若非是因為盈論,恐怕早就得到將爵成為將軍了。
張機恍惚間,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又有些迷糊,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忽然,張機右手作拳敲打在左手掌心處,恍然大悟。
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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