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將者,久經沙場之老將也。
晉鄙曾率魏軍在林下和幾邑,分彆挫敗秦軍,其能力可見一斑。
而他,卻是帶著一萬五千魏軍被秦軍的三千騎兵大敗,死傷過半。
彆提向魏無忌複仇了,恐怕將來的他,就算是僥幸不死,也會帶著與馬服子趙括一般“虎父犬子”的名號苟活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
一拳又一拳,晉遙捶打著地麵,哪怕已然將地麵砸出了一個大坑,哪怕右手已然滿是鮮血,也根本沒有停歇。
“稟將軍,有秦國使節來訪!”
親衛話音剛落,就感覺一陣惡寒,仿佛被一頭餓虎盯上了似的。
晉遙的目光有些陰沉,強忍著將秦使直接拉出去斬首的衝動,雙目緊閉,連續地深呼吸著。
感受到那寒意逐漸從身上消退,親衛不由鬆了一口氣。
不同於其他將軍戰敗後士卒怨恨的情況,凡是參與了這一戰的將校士卒,沒有人會去怪罪自己的將軍。
不是因為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晉鄙舊部的緣故,而是經曆了這一戰的人都知道這樣的結局並非是能夠依靠將帥的指揮能力能夠改變的。
箭射不穿,刀砍不進,這樣恐怖的騎軍,怎麼可能是人力能夠抵擋的。
“擂鼓……”
調整了心態的晉遙剛想讓親衛擂鼓聚將,卻驀然想起,軍中的金、鼓全都扔在了戰場上。
“罷了,你去喚眾將來此,待眾將齊聚,再召見秦使。”
晉遙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一眾魏軍的將校聽聞秦使來訪,也有些詫異,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秦使會來見他們。
有人群情激憤,要斬殺秦使為麾下士卒報仇,也有人冷笑不已,更多的人是沉默。
不多時,在親衛的引領下,一襲黑色勁服的年輕身影手持旌節,緩緩踏入這間廳堂。
這是安邑的一位豪族在這座村中留下的一間祖宅,先前一戰,蘇角所率斥候營雖然沒有斬獲多少首級,卻將魏軍的輜重儘數焚毀,就連營帳也沒有留下半片,自然隻能搶奪民宅安居。
張機注意到了不少魏軍將校按著腰間兵刃對他怒目相向,嘴角微微彎起一抹弧度,似不屑,似譏諷,木製的旌節敲擊在地麵上,發出一陣“篤篤”的沉悶聲響。
晉遙以及一眾魏軍將校們看著這道年輕得有些過分的纖瘦身影,至少單憑這份閒庭信步的悠然沉著,便勝過當時無數人。
“秦使,見過將軍。”
張機沒有俯身行禮,隻是抱拳行以軍禮。
晉遙看著眼前這個自稱秦使的年輕人,注意到了一處常人甚少注意到的細節。
張機的聲音中,帶著些許魏人的口音,而且與安邑的魏音十分相近。
“你是安邑人?可否告知姓名?”
雖然安邑如今為秦所占,但魏人皆視安邑為魏土。
哪怕安邑的百姓自己都已經習慣了秦人的身份,以秦人自居,但對於這個聲音中帶著些許魏音的年輕人,晉遙還是抱著些許好感。
張機點了點頭,道“張氏名機。”
話音方落,廳堂內瞬間鴉雀無聲。
下一瞬,一陣陣劍刃出鞘的清脆聲響在廳堂內接連響起,隱隱間一眾將校的站位已然將張機圍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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