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都能隱隱感覺到,這是齊軒最後的耐心,站在渡河驛站方向的一行人,自覺地想道路兩側靠了靠,給這名昔日的親傳弟子讓開了一條道路。
少年便尋著這些風雪大觀樓弟子讓出的道路,朝渡河驛站方向走去。就在齊軒還沒走出人群多遠,身後一道灰袍身影急促地朝少年奔來,是一名年歲漸長的風雪大觀樓弟子。
那人握緊手中長劍,快要臨近齊軒時,他暴喝出聲“都是因為你!樓主和幾位師兄才會受此牽連都是因為你!”。
可還不等這襲灰袍繼續言語什麼漂亮話,繼續靠近齊軒所在,隻見那黑袍少年朝來人方向一轉,隨後依舊是一手摟過陸清的身子,隨後那腰間的斷刃,如同一道迅雷閃電般地出現在兩人身前,又瞬間消失在兩人之間。
就仿佛齊軒根本沒有揮出任何一劍,他隻是重新將陸清環抱而起,而後繼續朝渡河驛站方向行去。
而偷襲齊軒的那襲灰袍身影,則是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右手,此時他的小臂之前那還有什麼手腕和長劍。
就如剛才那人一樣,他的正隻手掌和長劍,不知何時早已跌落在地,他沒有像之前那人慘叫出聲,隻是默默地看著他那空落落的小臂。
他不相信他都沒看清齊軒出手,他的手掌怎麼就沒了這不可能絕不不可能身後的風雪大觀樓弟子,將所見到的這副景象全數收入眼中,所有人都不禁禁咽了口唾沫,如今的齊軒,那裡是什麼廢人分明比曾經在風雪大觀樓之中,還要恐怖百倍、千倍。
時間過了良久,黑袍少年和他懷抱中的女子,早已不在了這些風雪大觀樓弟子眼前,那名不相信自己手掌被齊軒斬斷的男子,到現在才看了看齊軒遠去的方向,隨後整個人就朝後倒了下去。
他無法再握劍了他的劍死了他的人也就跟著死了倒地不起的這襲灰袍,無神的雙瞳開始有些渙散,視線開始模糊不清,他漸漸地看不見周圍的火光,看不見天幕之上的繁星綴綴,看不見今後的任何光景齊軒走入驛站之後,在此留守的風雪大觀樓也如先前那些弟子,一般模樣,先是開始出言叫囂、辱罵齊軒,並且要求他把陸清師姐交出來,可看向少年眼神時,再也沒有人敢上前叫罵一句黑袍少年隻是一手摟住陸清,左手握向了他腰間配劍,靜靜地看向這些風雪大觀樓弟子,像是在告訴他們,若是想要動手,那便來吧。
這樣無聲的對峙,被門外的腳步聲打破,有人從驛站外跑回傳信,告知了先前街巷中發生的事情,聽得消息的留守弟子齊齊出劍,指向齊軒,但沒有人向前一步,而都是向後退去。
漸漸地,一條通向渡河碼頭的路,就這樣被這些留守弟子讓了出來,齊軒抱起陸清,便朝這些風雪大觀樓弟子麵前走過,向碼頭方向行去。
“必須將此事,儘快告知樓內!”有人在身後低聲說道。
“可那齊軒他已上船,我們是在旁跟隨還是”有人應聲說道,他所擔心的便是怕,稍後渡船若是快於齊軒,是否會被那個瘋子出手襲殺。
“那便在後更緊此人不可輕舉妄動!快到城內碼頭時,向岸邊弟子儘快傳信!”最先言語那人思量片刻說道。
周圍的風雪大觀樓弟子齊聲應道,隨後便也朝驛站碼頭方向行去,一直等到已經乘船而去的齊軒走遠後,才動身上船,朝著齊軒的方向行去。
齊軒在渡船後方掌舵,先前他將陸清放在了船艙之中,黑袍不慎滑落少許,險些將陸清一些私密部位暴露而出,少年急忙扯緊黑袍,讓其不會再滑落,為了防止之後還會這般,又動手將黑袍重新打整一番,確定無誤後,才朝掌舵的位置行去。
少年劃船的時候,不時就會偷看向船艙內,昏迷不醒的陸清,他的腦海中閃過一瞬畫麵,很模糊、很快便又消失而去,如何想都想不起來了那是一副秋日遊湖之景,當時的少年剛剛入門沒多久,被樓內的所有人都一致認為,是風雪大觀樓未來的劍術魁首,是最有希望從柳梅手中接過樓主之位的人。
可那時齊軒因為每一次找大師兄討教,都被大師兄言海教訓得厲害,對於樓內的那些誇讚,他覺得並不真實畢竟他的身前還有那位大師兄和陸師姐。
這副遊湖之景,是少年再一次比劍失敗後,嚷嚷著不練劍了,結果被師姐知道以後,來著他的手一起乘船遊湖,到了湖心位置,無心練劍的少年郎,便趴在船艙的窗框上,伸長腦袋看向湖中不時出現的遊魚,有些快要靠近船麵的,少年立即叫喊出聲。
聽得動靜的師姐,急忙蹲下身子看向船艙之內,好巧不巧,就跟伸回腦袋的少年撞了個正著。
少年看著比自己稍大些許的師姐,臉頰有些微微泛紅,自顧自言說著,無事、無事、看魚啦,諸如此類的話語。
確認少年無事的師姐這才放心,繼續劃動水中的船槳,讓這一葉小船想湖中繼續劃動。
就是這一的一副光景,從此時的齊軒心中閃過一瞬,再也記不起來了不知過了多久,黑袍少年所乘的小船,已經能夠看清嶽州城的碼頭,此時的碼頭之上同樣是燈火通明,清一色的灰袍身影站立在碼頭邊上。
齊軒環視一周,最後目光在人群正中停留。他看到了一個人他曾經的師父、風雪大觀樓的樓主、江湖的天下第一、最先擁有四劍之一銜寒梅的主人——柳梅。